身軀已殘的赤角大龍,不復往日神采,巨大的蛇體只餘留三分之一,仍體達千丈之長,無人可知其餘部分,是否泯滅在天劫之下,除此之外,它身外多處傷痕,歷歷在目,蛇目獨缺一隻不說,遍體還有龜裂的紋路,扭動分毫便會滲出血液。
若在往常,身處玄道的赤角大龍,數日便可自愈軀體傷勢,生骨長肉,於毀滅中涅槃新生,無奈大道難撫,那斷接處道劫之力盤踞不散,駐紮不褪,總在不斷破壞肉體生機,消磨不滅本質,造成難以根治的“大道之傷”。
赤角大龍沉重的呼吐著雷火之氣,蒸化了身下的屍骸,僅存的獨目,寒光爍爍,凝望著不遠處的玄猿,露出兇意,它笨拙的挪動軀身,如山嶽在搬行,聲聲震耳欲聾,所行之處靈蛇盡皆倒退避讓,為它閃開一條道路。
昏厥的玄猿猶感一股透骨的兇意,艱難的睜開了銅鈴獸瞳,但此刻為時已晚,巨大的蛇口形如深淵,冒著股股惡臭,長滿了密集的倒刺,已然咬住了它的軀身與附近的紅色靈蛇。玄猿獸瞳沒有多少痛楚之色,只是依稀聽到了吞嚥的聲響,隨之頭顱便墜入地面。
吞噬玄猿的赤角大龍,蛇面意猶未盡,吞吐著猩紅的蛇信,那滿口倒刺掛墜著些許半截蛇屍,沒有忌諱吞食同類,它掃望其餘被伏妖族,深淵巨口勃然一嘶,猶如颶風吹刮大地。
眾蛇授意遊動身軀,馱負著伏誅的妖族與兇獸,緩慢的送往赤角大龍的口前,這蛇祖施展吞天神通,法力淋體,內化須彌之力,冒出一股黑風吸力,不留餘力的吞噬了眾多妖族,連子孫同類亦沒有放過,一同吞食入腹。
雲辰與白戚峰目睹整個過程,倆人目力驚人,覺察到常人難以見到的變化,這赤角大龍吞噬眾多妖族、兇獸,赤鱗縫隙間真血神華在躁動、蒸騰,衍生出源力,反抗著道劫之力,龜裂的創傷有肉芽在蠕動,卻又很快被大道之力磨滅,重複著新生與毀滅。斷截之處,勝玉的蛇骨被法力催生出幾節,可卻難以復全,血肉無法復甦,總被兩股互相爭執的道氣所覆。
“難道是大道反噬?”見到如此詭異狀況,雲辰不經暗暗思索、自古進軍玄者,修道之人總會面臨一些特殊道障,例如“道心不合”乃為其中之一,皆因所悟大道並未通徹,不通真意,無法得大道認可,滋生道氣沁染,導致靈力摻雜不了道氣,脫變不成法力,從而再次退居涅槃。諸如此類的情況,都記載頗多,都可留下“大道之傷”,然而有一種“大道反噬”就顯的玄而又玄,難以常見,它被修道者稱之“證道不符”,是一種不明因由的劫難,乃因修道者所悟大道與進軍玄道的道不符,兩道齊頭並進,都於修者體內滋生道氣,受孕受化,導致雙道相爭,重創本體,留下不可磨滅的“大道之傷”。
而這最為離奇的“證道不符”,就是赤角大龍道傷不愈的根本,雲辰有著常人難以匹及的窺道之能,他第一眼時,就覺出赤角大龍生來通火,所悟之道熾熱毒辣,為火道下屬之一,可偏偏它軀體中又有雷道之氣彌留,與火道之氣交融、反斥,爭鋒當首。
“好了,準備伏擊,待我驅動符陣囚困於它時,薛道友就先行下手,誅滅一些入了靈道的紅色靈蛇,至於蛇海,其餘眾人則依仗符陣攻伐之力,盡數消滅”分配妥當的白戚峰,衝著雲辰三人,演示符陣操控印法,不留餘力的盡數傳授。
印法繁瑣,環環相扣,一式一指都奧義非凡,難以體味,但修道之人記憶超絕,瞬間便琢磨個大概,可以驅動,引出石符中內含的靈法之力。
一切就緒後,雲辰悄悄將寄於腰際的斷劍,遞到薛濤手中,雖此時對方身入靈道,可妖蛇量多,他懼怕那根靈寶法棍不堪大用,發揮不了多大用處。此劍雖以殘,然而鋒利猶存,連靈寶之兵都可輕易斬斷,單單看那葬天之地坐化的先輩,死時緊握此劍,便知該有多重視此物。
得獲斷劍的薛濤,眸中夾帶感激之色,他並未多言,遁光裹身飛出溶洞,同一刻、白戚峰也掠空飛舞,騰於上空之中,他雙掌交錯、指指相連,玄奧非凡的印法極速變換,讓隱於虛空中的石符盡皆顯露,締結法線。
“嗤~~~”進食的赤角大龍發現異狀,喉中蛇鳴不息,造成一陣強烈的音波,直逼薛濤而去,然而以身陷符陣中央的它,未曾逞兇,便被符陣衍生的法線磨滅了手段。
這些法線密結出陣紋雛形,封困了虛空,囚禁了地勢,一束束特立獨行的琉光,由法線連結處浮顯,模擬出道華之光,組成一幅靈圖,懸於赤角大龍的上頂,鎮壓著它的不朽軀身。
“人~~族,你等~~敢~~欺我”赤角大龍喉中橫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