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望山下。
大軍之間。
“王爺。”
只見大統領一手按著腰間佩劍,走了出來,臨近前方,才雙手疊於胸前,深深施禮,道:“鎮南軍已合圍中望山,隨時可攻打潛龍山莊,一刻鐘之內,可夷為平地。”
陳王微微伸手,按了下來,笑道:“不急,這山莊如此精緻,毀了豈不可惜?你剋制些,不要胡亂放箭,尤其不能放火箭,本王看這中望山,風景如此秀麗,日後閒時,偶爾來山莊住上幾日,也頗舒適的。”
大統領略有無奈,在他眼中,潛龍山莊,尋常之地,大軍一揮,即可踏平。
王爺動用鎮南軍,本就是殺雞用牛刀。
可卻又讓鎮南軍合圍了一個多時辰。
“先前本王讓你暫緩,是因為還未尋得賊首莊冥,而今已得確切訊息,賊首莊冥潛藏在此處。”
陳王徐徐說道:“不過,合圍這一個多時辰,也並非讓你空等,想必此刻,內中人心惶惶,心念不齊,再是攻山,事半功倍,甚至……不攻自破。”
說到這裡,陳王揹負雙手,笑了聲,道:“不攻自破也好,免得毀了本王的山莊。”
大統領笑了聲,心中卻頗不以為然,目光一掃,落在了戰馬之後,被鐵鉤穿過雙肩,一路拖行而來的陸合。
“這是……”
“莊氏商行麾下,膽敢伏殺本王,便先擒了。”
陳王淡然道:“既然為莊氏商行而刺殺本王,本王便要讓他親眼看著莊氏商行覆滅。”
大統領聞言,掃了陸合一眼,略帶不屑,道:“我鎮南軍上百精銳,守護王爺安全,就憑你也敢圍殺?真當自己是武道宗師不成?就算武道宗師,也未必能破我鎮南軍精銳!”
陸合目光抬起,看他一眼,旋即收回,一言不發。
大統領也沒有在意這個被鎮南軍生擒的武者,目光收回,看向中望山。
而在陳王身邊,呂姓宗師神色複雜。
不單是這位宗師,那位率領這百餘精銳奉命護送陳王的將領,也神色複雜。
在大統領眼中,甚至在那百餘精銳眼中,這名為陸合的男子,便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但呂姓宗師,以及這位將領,都能看得出來,此人不但武藝高,謀劃也高,若非對方錯估陳王實力,或許便得手了。
先前陸合伏擊之時,以聲東擊西之計,事先準備弓弩,用巧妙佈置,待鎮南軍護送陳王經過,他以暗中絲線扯動,左側路邊的弩箭,自行迸發。
旋即又在右邊,用累斃的駿馬,引動風吹草動,來吸引鎮南軍。
兩側變故,讓鎮南軍盡數戒備,卻忽略了前頭的危險。
而經過先前探查,這陸合事先便已在前方路上,挖了個土坑,以塵土雜草遮掩作偽,將自己埋於底下。
待弓弩發射,累馬搐動,引動鎮南軍注意兩側,方是從地上躍起,立即出手。
“若非王爺敏銳,武藝高妙,而擋住了對方,只怕今日後果不堪設想。”
那將領心中暗道:“說到底,這也是我等護衛不力的罪責。”
呂姓宗師更是深深看了陸合一眼。
別說鎮南軍計程車兵,即便是他,身為宗師,尚且被支開片刻,險些援救不及。
“此人真是厲害,不單是武藝超群,造詣極高,幾近宗師,更是謀劃甚高。”
呂姓宗師偏頭看向陸合,目光當中,帶著許多異色,有些讚賞,也有些嘆息,更有許多惋惜。
“武藝高強,智謀不俗,可惜,真可惜了。”
呂姓宗師吐出口氣,搖了搖頭,如此人物,正值盛年,宗師在望,又何苦赴死呢?
——
“師兄……”
白慶握緊了拳掌,面帶苦澀。
而就在這時,匆匆有人過來。
“白爺……”
“嗯?”
“人心亂了。”
“我知道。”
“剛才南院十幾個護衛,圖謀潛逃,甚至在商議要制住我等,開啟山莊,向鎮南軍投降。”
“處置了沒?”
“斬了兩個,鎮住了場面。”
“這不是辦法。”
頓了一下,白慶苦笑道:“但也沒有其他辦法。”
強行鎮壓,使得人心畏懼,但也同樣會有積存的憤恨。
此舉必有禍患。
但事態如此,便只得事急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