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望山。
潛龍山莊。
內中人心惶惶,不安的氣氛,如陰霾一般,瀰漫在整個山莊之內。
好在白慶早有所料,命這二十餘位死士,各自鎮守,避免生亂。
而白慶此刻,登高望遠。
他立在潛龍山莊最高的高樓上。
目光看著山下的鎮南軍,也不時回望山莊內部。
“唉……白某人一介武夫,凡事只想著一刀解決,公子對我也向來只派遣動武之事,那些其他大事,均有師兄他們承擔,一向輪不到我來受命,如何今日就輪到我來統御全域性?”
白慶揉了揉眉宇,只覺苦惱。
若是此刻有人替他統籌全域性,讓他拿著鋼刀,指哪就砍哪,完全不必費腦子,只須費力就是。
上刀山,下火海,哪怕叫他此刻單人匹馬去衝擊軍陣,其實就是提刀的事,該多麼輕鬆?
“白爺,你看……”
忽然,身邊的弟兄,低呼了一聲,聲音當中,略帶顫動。
白慶目光微凝,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只見山下,遙遙一行人,徐徐而來,身著黑色甲冑,軍容齊整,宛如一條黑色的長蛇。
而當頭一人,因隔得遙遠,哪怕武者眼力如鷹隼,也看不真切。
但看那眾星捧月之勢,加上衣著服飾,與周邊士兵截然不同,
儘管相隔甚遠,但從來人的陣勢,以及衣著等方面,大致上的判斷,依然可以辨別得出,來人身份極為尊貴。
淮安十六府中,如此尊貴者,唯陳王。
“陳王來了。”
白慶握緊了拳掌,澀然道:“多久。”
旁邊那人,心中會意,知曉白慶問的,是公子所言的一個時辰,已過了多久?
他檢視了下,旋即應道:“半個時辰。”
過了半個時辰!
還有半個時辰!
白慶微微仰首,閉目良久,忽然道:“若陳王下令,鎮南軍攻山,能擋住半個時辰麼?”
旁邊那人苦笑道:“正面衝殺,一刻鐘都夠嗆。哪怕我們能夠仗著潛龍山莊的地勢,以及此前的佈置,多加拖延,至多也不超過兩刻鐘。”
半個時辰,四刻鐘。
他們拼盡最後一滴血,至多能借地勢和佈置,擋住兩刻鐘。
也即是說,至少要拖延陳王兩刻鐘。
該用什麼方法,來拖延陳王?
白慶目光冰冷,微微咬牙。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開口。
“白爺,你看陳王戰馬後,似乎有古怪。”
“嗯?”
從潛龍山莊高處望下,只能勉強看見一個細如米粒的人影。
也只有他們這些眼力較強的武者,可以勉強辨別一二。
那個人影,穿的是白色衣衫,不是軍中的黑色甲冑,跟旁邊那些士兵,有很大的差別。
那人不像是自己在走,像是……被人拖著?
在場幾人,面面相覷,略覺古怪。
“你們看那人……像不像我師兄?”
白慶張了張口,忽有些口乾舌燥。
師兄弟多年,他對於自家師兄,自是極為熟悉。
哪怕相隔如此遙遠,他仍能看出,那個身影,那身衣服,以及那不屈的氣態。
“那是……陸爺?”
“嗯?好像真是陸爺?”
“沒錯,就是陸爺。”
“陸爺他……落在陳王手裡了?”
眾人各自沉默了一瞬,目光看向白慶。
白慶握緊了拳頭,面色變了又變。
而就在這時,旁邊一人,苦笑道:“難道陳王之所以比我等猜測的,要來得晚些,是因為陸爺?”
白慶呼吸稍顯粗重,微微咬牙,卻未開口。
今次山莊難逃大劫,他身在山莊,務必竭力守護,哪怕明知必死,也須完成公子所託。
但他本以為,自家師兄陸合,被公子外派出去,能夠躲過這一劫。
未有想到,師兄還是落在了陳王的手裡。
“說來也是,他要是貪生怕死,就此隱匿,他也不是我師兄陸合了。”
白慶自嘲了聲,說道:“鎮南軍圍困中望山,在外界想必不是什麼隱秘之事,我家師兄得了這訊息,定然不會坐視,更不可能逃命……”
在這一瞬間,他對於自家師兄的選擇,竟有許多複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