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資源何其龐大。
一塊石頭、一顆麥穗、一頭豬、一隻羊,皆為資源。
甚至就連溪中的一瓢水也是資源。
而為了將這些數之不盡的資源統籌,於是便出現了“幣”。
在秦國,便是呂不為剛捏斷的那枚“秦半兩”。
“大王可知,百年前齊國的姜氏王朝曾被田氏篡位?”
呂不為繼續把玩著手中的青銅球,朝著嬴樓問道。
“自然知道!”
自初代天子分封七國後,千百年間只有一國被“覆滅”,那便是姜氏齊國。
雖然齊國的國號一直未改,但實則早就成了全新的國家。
“大王既然知道田代姜,那大王是否還知道,田氏在篡位後,為了穩固王權抹除姜氏舊朝存留的隱患,都做了些什麼嗎?”
王權的更迭免不了血海滔天,這一點嬴樓自然知曉。
田氏登基後,為了防止前朝舊部復辟,姜氏無論如何都逃不了被滿門屠戮的下場。
“姜氏宗族五百多人,被吊於齊國都城的門樓上活活曬死,這件事整個中原無人不知!”
嬴樓淡淡的回道。
“哈哈,大王果然還是個孩子,實在有些天真了!區區五百多人,你覺得田氏會如此‘善良’、‘溫柔’嗎?”
把秦王呼為孩子,這種足以被腰斬的死罪,呂不為在說出口時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為了徹底抹除姜氏的存在,為了新王朝的穩定,田氏在篡位後的三年裡,屠盡了所有和姜氏有關的人,無論是舊朝老臣、太監、宮女,亦或者是出了五服外的遠親族人。”
“這一殺便是足足二十多萬人,甚至這樣還不夠,田氏還下令燒了齊國的百萬卷書籍、毀了姜氏宗廟、掘其歷代姜氏先人的墳墓,換了舊朝曾定下來的各種習俗。”
“大王,您覺得這種絕對意義上的抹除,能否能讓田氏坐穩齊國的王椅?”
呂不為擺了擺衣袖,再次問向嬴樓。
“田氏坐穩齊國已百年之久!”
嬴樓開口回道。
“呵呵,坐穩齊國百年之久?”
“就算過了百年,在齊國依舊還是有人想討伐田氏,恢復姜氏的統治!”
“在楚國境內有一座姜城,他們自稱是姜氏的後裔,為了就是在某天能推翻齊國,恢復姜氏王朝,而昌靈君這次之所以能夠遊說齊國出兵伐秦,便是以屠盡姜城百姓為條件!”
“大王,一國尚是如此,何況是更為龐大的中原,天下一統可不是你等小孩子嘴中那樣的兒戲。”
兩人的對弈,呂不韋已經隱隱佔據了上風。
而聽著呂不為長篇大論的嬴樓,也似乎明白了對方想要說些什麼。
以絕對的武力一統天下雖然棘手,但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但統一後的穩固才是難如登天。
而為了王權的穩固,以殺戮的手段去抹除百姓的思想,這種事情中原七國不是沒有做過。
但卻沒有一國成功過。
思想就如那燒不盡的野草般,遇雨便會發芽重生。
“那若換成國相會如何應對?”
殺人,對於權利頂峰的人來說,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
但呂不為剛才的言論,也不是並無道理。
天下一統,可不是僅僅只讓黑水龍旗插在六國的國都上空那麼簡單。
遙想當年,天子是何等的風光,但如今卻也只能蝸居在洛陽一座小城中而已。
“農、工、兵、貴、王,以‘武’鎮壓,以‘幣’困固,讓天下人斷絕思想,而後各司其職,這才是真正的天下一統。”
呂不為伸出五根戴滿金銀玉石戒指的手指,自信而又狂妄的說道。
“農、工、兵、貴、王?”
這種說法,嬴樓的確還是第一次聽說。
雖然不是很瞭解,但大致也能猜出,這是對天下人的階級劃分,與那士、農、工、商同出一轍。
“待我大秦的黑甲鐵騎踏平中原六國後,老夫會將天下劃為這五份!”
“劃分國土,這和初代天子有何不同?”
嬴樓眯起雙眼盯著呂不為,語氣冷冷的問道。
“哼,別拿老夫和天子那個蠢貨相比,只是無法駕馭區區的中原國運便分封而治,這種行為真是蠢如豬狗!”
“天下人口十萬萬,其中劃分出五萬萬為‘農’,為最低下之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