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他想起了呂不為曾對他說的話,以資源一統天下,將百姓一開始便分成三六九等,然後斷絕他們的思想,矇住他們的眼睛,世世代代永不改變。
讓整個國家,變成一個巨大的豬圈。
只是這些豬,有的只能被宰,有的卻能貪婪的吃喝。
“果然是空口之談!”
金蟬笑了笑,低喃了一句。
呂不為口中的治國良策,雖然能短暫的穩固國家,但根本無法長久。
人不是豬狗牛羊那些畜生,就算斷絕了學識,矇蔽了雙眼。
但人性卻不會泯滅。
積壓後的仇恨,在反抗之日便會引來前所未有的爆發。
短暫的統一,遲早還會再次分崩離析。
坐回到頂樓樓臺的椅子上,金蟬拿起一壺溫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按理說已經第三天,堂前燕這傢伙也該回來了才對。
“金哥,你這樣子少許有些惆悵啊!”
夜風吹過,捲起桌案上的書卷。
只見堂前燕背靠在木柱上雙手環抱於胸前,突然出現在了前方。
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而關樓下堆積如山的屍體,似乎對他影響不到一點。
不過這一口一個略帶諂媚的“金哥”。
說句實話,要不是堂前燕自己承認,打死金蟬都不可能把他和初代天子聯想到一起。
“我要去找一下昌靈君,需要伱幫忙!”
金蟬也不磨嘰,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圖。
“這簡單,只要繞開廉頗,楚唐齊的其餘將領都不可能看破我的‘魚龍混目’。”
堂前燕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還順便從懷裡拿出了兩張符籙在身前搖晃了起來。
“是我一個人去,你要留下來替我指揮全軍。”
金蟬搖了搖頭。
這兩天廉頗全力衝關,若是主將突然消失,恐怕會引起秦軍巨大的慌亂。
雖說一晚上的時間大致也夠了,但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要留下後手才行。
而作為中原的初代天子,別看堂前燕現在吊兒郎當的,但領兵作戰可是刻在了他骨子裡的記憶。
“呦,金哥你是想通了,這是打算給我將軍當一當?”
這傢伙活了上千年,總感覺是演戲演上癮了。
“呵呵,想啥呢,我是讓你代替我!”
說罷,只見金蟬嘴角上翹,朝著堂前燕勾了勾指頭,示意他過來。
然後將手伸入懷裡,從裡面拿出了那張許久未用過的千人皮。
兩個時辰後。
藉著暮色。
金蟬一躍從數百米高的關樓上跳了下去。
但為了不被下面的背屍人發現。
便只能在下墜到了一多半的時候,將魚腹刺入石磚搭成牆內,用來緩衝。
雖然已經足夠小心了,但還是發出了一點聲響。
不過好在這些經驗老道的老兵們,都沒有向這邊看來,依舊忙著自己手裡的事情。
四下望了望後。
金蟬便按照堂前燕教的辦法,將一張黃紙符籙貼在胸口,嘴裡默默的唸叨了起來。
很快。
只見金蟬從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兵,而且身上還穿著齊國的軍服。
就這樣,一直到了天亮,金蟬混在老兵中,大搖大擺走進了楚唐齊三國的營地。
而順利的潛入後,金蟬便又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小兵。
悄咪咪的朝著主帥的營帳走去。
不過隨著衝鋒的號角響起。
只見遠處的廉頗身穿著重甲,騎在一匹棗紅色的大宛馬上,向著函谷又發起了新一輪的衝擊。
“昌靈君!”
趁著前方交戰營地空虛,金蟬直接來到了昌靈君的營帳內。
“出去,我說過了,近幾日誰都不要來打擾我!”
案桌邊,燃了一晚上的油燈剛剛熄滅。
只見披著一件薄襖的昌靈君,彎著佝僂的背,正在埋頭看著這幾日的軍情。
幾日沒見,鬢角的髮絲又染白了幾縷。
“是我,秦軍主將金蟬!”
拿下胸口上的符籙,金蟬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面容。
不過,關於自己便是嬴樓這件事,金蟬此刻還不打算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