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要如何做。”嚴亭之思索了一下,看著李駟說道。
“我們先去一趟泰山吧,陰吾立最後的訊息,就是從那裡來的。”
“這樣,那好。”聽到要去泰山,李駟看起來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那裡有人因他而死,這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泰山派的人。
但也是因為那裡有人因他而死,所以他才應該去。
······
鍾南集的屍體是在第二天才被泰山派找到的。
因為那個被鍾南集救下,跑去了泰山的行路人說了發生的事,泰山派立刻出動了大半弟子前去尋找鍾南集,甚至就連泰山掌門都親自出山,只是他們找到鍾南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泰山掌門在鍾南集的手掌下,發現了那用血寫的陰吾立三個字。
他先是驚訝,隨後紅著眼睛,撫上了鍾南集的雙目,輕聲說道。
“師弟,我們歸山。”
鍾南集的身子被帶回了山門,他全身的骨頭幾乎全被打斷了,卻還是給泰山和江湖留下最後的訊息。
二十年前的那個陰吾立,回來了。
那一天的泰山滿山縞素,所有的弟子身穿白衣頭戴白布,拔劍立誓,要叫乾坤朗朗,正氣長存。
每一個泰山的先輩過世之時,泰山弟子們都會在立下如此的誓言。
誓明志明心,不負泰山,不負胸中氣魄。
這是泰山的一縷氣,一縷從未斷絕,才當得上名門正派這四個字的氣。
泰山是名門正派,名,是五嶽東尊之名,正,是天塌不斜之正。
長空之下,泰山上的白布翻動,卷在大風之中,久久不休。
······
在前往泰山的路上,李駟寫了一封信給那個住在金山寺的老和尚。
他問老和尚如果遇到一個外功極好的對手,應該怎麼做。
還有,若是他不小心放了一個人,卻叫很多人因此喪命,他又該如何自處?
嚴亭之幫他託了官驛,這會讓送信和回信的速度都快很多。
果然,半個月之後,當李駟和嚴亭之來到泰山腳下時,他就收到了老和尚的回信。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有關於對付外功的辦法,老和尚只回了三個字,找罩門。
然後他又補了一句,這世上外功沒有罩門的人只有一個,若是李駟遇到的是那個人,可以告訴他,他會來幫李駟殺掉那人。
至於李駟問的第二個問題,老和尚則是回了一個佛家典故,典故是這樣的。
一個和尚看到了一條蛇被壓在了石頭的下面,看起來就要壓死了,於是和尚心軟,抱起了石頭放了蛇。
蛇沒了束縛立刻就爬進了草叢裡,和尚滿意地站在草邊,唸了一聲佛號。但過了一會兒,他就看到蛇爬上了一顆樹,張口就咬死了一隻鳥吞進了肚子裡。
那飛鳥到底是因蛇而死,還是因和尚而死的呢。
老和尚給了李駟一個答案,世事自有因果,莫要強求,也莫要執迷不悟。
信的最後,還有一些普通的話,多是老和尚說最近的天氣變涼了,讓李駟注意寒氣。
在江湖上行走不是苦行,該取的錢財就取一些來,吃的好些,別總是饅頭配白粥等等。
李駟終歸是他照顧長大的,雖然他依舊稱李駟為施主,但他待李駟便像是待自己的晚輩一樣,有時也會不自覺地多些叮囑。
這些話李駟沒有細看,卻也會心笑了一下。
不過老和尚說的莫要執迷不悟,他倒是沒法做得那麼輕鬆,如何也是十數條人命,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相比於放下,他反而注意到了老和尚信上的那個殺字。
殺人嗎?
李駟收起了信,他不愛殺人,但是不代表他不會殺人。
看完信後,李駟隨著嚴亭之上了泰山,一條被風吹落的白布從他們的身邊飛過,這讓李駟的心思更沉了一些。
此時的泰山是還在守喪的期間,弟子們的白衣還沒有換下,山門上的素布也還掛在各處。
聽說他們是朝廷的人,看過了嚴亭之的牌子,通傳之後,守門的弟子便放他們入了山。
早間時分,泰山弟子基本在劍臺上晨練,那上面的劍光爍爍,是比平時多了一份殺氣。
看來鍾南集的死,對他們還是有許多影響的。
一個弟子從遠處走來,說帶他們去見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