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不復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做到了燕今翎信中所說的第一件事,透過平日裡的瑣事,讓對方對他產生善感。
不過他倒是確實能夠感覺得到,最近李駟對他的態度已經開始有所緩和了,至少不再像是之前那般,一看到他就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必須承認,與人打關係著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特別是對於獨孤不復這般的人來說,要不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他根本就懶得去搭理李駟會如何。
但是既然現在已經開始插手了,他也不打算半途而廢,便當是指導李駟的劍術了。畢竟認清自己,也是習劍的一個必要過程。
那麼,之後要怎麼做呢?
房間裡,獨孤不復再一次攤開了燕今翎的回信。微黃的燭火閃爍著,映照著信紙,也映照著他那微皺著眉頭的臉龐。
嗯,彰顯氣概,展露風情嗎······
這是個什麼說法,獨孤不復的眉頭是皺得更深了一些,他彰顯氣概,與李駟認不認得清自己有什麼關係。左右也想不明白,他便繼續向著下文看去。
使之羞赧?
如此又是一個什麼原由呢?
那一夜,獨孤不復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許多。燕今翎確實很能說,這也難怪於江湖人曾經專門拿他和獨孤不復比較,還笑稱是多情的刀和無情的劍。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山門外,月色依稀。術虎女抱著一把長劍,正坐在山門外吹著晚風。她今夜沒有睡意,便出來逛了逛。
但是突然,她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緩緩地站起了身來,並將手放在了劍柄上。
“術虎姑娘不必緊張,是貧僧。”她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沙啞溫和的聲音。
術虎女仔細辨析了一下這個聲音,半響,默默地鬆開了手裡的劍,回身看向了身後。
見到站在那裡的確實是老和尚,這才出聲問道。
“有什麼事嗎,大師。”
“呵呵,也沒什麼。”圓寂和尚笑了笑,走到了術虎女的身邊,看著山門下沉吟了片刻說道。
“只是突然心有所感,有一件事,想問問術虎姑娘。”
“大師請說。”術虎女沒有拒絕,站在圓寂和尚的身側,恭敬地低了低頭。
“嗯。”圓寂應著,也低下了自己的眉目。
“那日,你對李施主說,你入世是為了行俠仗義,這是一件好事。但是貧僧想了許久,還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所以這才想要來問問你。你行俠仗義,為的又是什麼呢?”
“······”
“問心無愧。”幾乎沒有什麼猶豫,術虎女就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還是低著頭,神色之間毫無變化,就像只是說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一般。
老和尚卻是因此微微地怔了一下,隨後深深地看了術虎女一眼,良久,是才扯著那滿是皺紋的臉龐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
“如此,貧僧有答案了,多謝術虎女姑娘。”
說罷,他就轉過了身來,慢步走回了山門。
術虎女則是依舊立在那裡,一直等到老和尚走遠,方才重新看向了山下。
只見那山門外的遠處,小城江村之中尚有燈火未歇,映著天中行雲霧裡幾許星光明滅,當是好一副人間景象。
······
次日,李駟早早地起了床,來到了院子中練劍。
獨孤不復坐在一邊,卻無心去看李駟練得如何。此時的他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昨夜信上說的那些辦法到底有沒有用。
“哼!”想了許久無果之後,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這些念頭當真是擾人心境,念及此處,他瞥了李駟一眼,隨後緩緩擺正了自己的神色想道。
也罷,既然如此,那就權且先試上一試好了。
之後的一個上午,李駟切身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如芒在背的感覺。
無論他走到哪裡,去做什麼,都始終有一個視線從頭到尾地盯著他,而等他回頭去找的時候,那個視線就又會立刻消失不見。
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裝作沒看見,但是隨著那個視線越來越肆無忌憚,李駟終於忍不住了。
最終,他在一個偏院的走廊裡停下了腳步,挑著自己的眉頭,強忍著怒氣對著身後問道。
“獨孤不復,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是不知道這人今天又抽了什麼風,明明前幾天才稍微讓人舒心一些,怎麼一聲不吭的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