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當時她嫌上面的蓮花紋俗氣,氣得姜玉露伸手捏住她的臉頰,瞪著眼睛罵:“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從小到大的積蓄都花在這鐲子上啦!你倒還挑剔!”
她被捏得臉痛,只好連連告饒,還長篇大論地誇了那鐲子一通,用詞之浮誇幾乎要將它誇成一件仙界法器。
姜玉露這才總算消了氣,拈腔拿調地哼了一聲,便去捧七夕的巧果去了。
衛湘到現在還記得那天巧果的香味,可玉露她……
怎會如此!
她走得如此突然,不給她一丁點兒的準備時間。
明明在她早上出門的時候,玉露還在說等下回得了假,要帶她去京裡新開的點心鋪子買蓮蓉酥呢。
怎麼就……
“啊——”衛湘伏在姜玉露的屍身上悲慟哭嚎,那聲音裡埋葬了太多情緒,引得院中宮人紛紛側目。
她本就是生得極美的,身姿也婀娜,許多人初次見她都要好生怔忪半晌。
現下她伏屍而泣,身形依舊曼妙,痛苦與無助糾纏在她身上,再與淚珠兒一起噼裡啪啦地濺在故去之人的白布上,更顯可憐。
宮女們見狀被其情緒感染,想到姜玉露的死,無不搖頭嘆息,有人想上前勸慰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終是駐足不言。
幾個年輕宦官扎著堆在院牆下低言議論,有人也只是慨嘆,也有人望著那絕美的側頰與身形露出貪婪之色,可想想上頭的主事,在看看自己的品級與本事,什麼貪慾便也都做了罷。
一下午的時光就這樣緩緩過著,屋子裡充斥著哭聲,院子裡只餘寂靜。
直至暮色四合,旁的屋裡都起了燈,衛湘仍舊麻木地癱坐在姜玉露的屍身前,僵在這滿室昏暗裡。
她身後幾步遠的屋門處,一雙黑靴邁過門檻,腳步極輕,幾不可聞。
來者藉著月色看了看委頓在地的背影,心下一喟,啟唇:“師父差小的來看看姑娘,也好叫姑娘清楚原委,免得打錯了主意。”
衛湘識出這是小勝子的聲音,身形不覺一慄。她的手還攥在姜玉露手上,只偏了偏頭,但終究沒有轉過去多少,大半的視線仍執拗地停在姜玉露已然青白的遺容上。
小勝子也無所謂她轉不轉身,用極平靜的聲線緩緩言道:“前日端午宴後,吳王對姑娘糾纏不休的事,實在是太惹眼了。如今那位正值盛寵的吳王側妃……想來姑娘也有所耳聞,該知道她是個囂張跋扈的主兒。”
“今兒個,是她親自鬧到了花房來,指名道姓地要治姑娘的罪,說是給宮女們立立規矩。”
“說句不好聽的。”小勝子說到此處抬了抬眼皮,語氣裡染上了幾許意有所指的意味,“若不是有人著意護著姑娘,現下躺在這兒的,就是姑娘你了。”
他恰到好處地頓聲,只等衛湘追問。無奈說者有心賣弄,聽者卻無意逢迎。
衛湘對此毫無反應,連身形都沒動一下。
此時此刻,她只希望躺在這裡的真的是她。
小勝子見狀不禁尷尬,咳了一聲,自顧說下去:“師父跟吳王側妃說,姜姑娘和姑娘素來交好,不如殺雞儆猴,只當賣他個面子。”
“吳王側妃雖然跋扈,卻也是個人精,哪有聽不懂這話的呢?這才放了姑娘一馬,哦……還賞了師父十兩黃金,說是禮錢呢。”
“禮錢。”衛湘竭力平靜,卻還是聽到這兩個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好在當她回頭看向小勝子的時候,恨意與冷笑都淡去了。
小勝子只感覺黑暗之中一雙美眸定定地望著自己。
那雙眼睛攝魂奪魄,平日裡這雙眼睛若是多看哪個宦官一眼,便能讓人的心跳快上半天。
現下小勝子只恨四下裡光線太暗,讓他不能好好欣賞這雙眼睛。
他只聽到她說:“如此,我當好好謝謝王公公才是。”
小勝子不由屏息,心裡既喜又悲。喜的是差事辦妥必有厚賞,悲的卻是對這絕色美人終是不能再有一絲一毫地念想了。
衛湘在一呼一吸之間平定心神,踱步走向門口。小勝子聞得幽香絲絲縷縷地飄進鼻中,觸動心神,幾令他站不住腳。
她沒有再看他,走到了他的身側,抬眸望向昏昏天色中初現的月:“其實王公公對我的心意,我都懂的。如今只請王公公再應我三件事,三件事後,我便連這條命都是王公公的。”
小勝子慌忙作揖:“姑娘您說,小的定當好生轉達。”
衛湘抿了抿唇:“第一件,求王公公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