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修禪未得六根淨，

不在五百羅漢中。

立志踏足妖邪地，

殺盡魔尊證性空。

根據人間史料記載，魔尊千軍進軍人間以及蜀山掌門逍遙劍仙去世，據此約有一百六十六年。

因為六足羅漢的身體裡有九天玄女的靈力，加之又是他親手殺死魔尊千軍，所以九天玄女在一百多年前曾對他頗為關注。

……

九天玄女對酒窖內的眾人道：“儘管他的行為不在神界計劃之內，但殺死邪惡的魔尊本身是正義行徑，所以，後來我找過他，問他要不要修煉成仙、位列仙班……被他拒絕了。”

“他說他不承認道家的神仙，一心只想成佛。”

“他反而問我……神界有佛嗎？”

薛燕聞言哈哈大笑。

眾人皆知，神界無佛，東方琉璃世界和西方極樂世界才有佛。

六足羅漢一說話，就把九天玄女給聊死了。

薛燕忙問：“玄大姐，既然他身上的靈力有一部分是九天神明的，不是佛祖贈予的，你直接給他說破不就完了？”

九天玄女沒有回應薛燕的話。

但司徒雲夢能感受得到，九天玄女畢竟不是聖人，不可能事事都能預見未來，那六足羅漢既然一心除掉妖魔，與九天玄女從前的思想近乎一致，只是佛道兩家陣營不同，九天玄女當然要留著六足羅漢，就算不能拉攏，也不必懲罰。

所以，司徒雲夢幫九天玄女說話了，她柔聲對薛燕道：“燕兒，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現在只是在拼湊敵對陣營重要人物的線索，旁枝末節不必細究。”

當了母親的司徒雲夢已足夠溫柔體貼，九天玄女甚是喜歡，這便沒有了顧慮，正面回應薛燕道：“的確，我沒有說破。我當時認為六足羅漢乃降妖除魔之悍將，雖遺憾不能歸附神界，卻是十地群魔的死敵。既然他認為獵殺群魔能增加道行，我何必揭破？”

“那麼，留在他身上的靈力，已足夠用以降伏逃到人間的邪魔了，我也不必收回，任由他在人間自行發展就好。”

說到這裡，眾人就都懂了。

神界承認借蜀山之手誅殺魔尊千軍，是因為千軍公然違約，殺之既能扶持蜀山派又能威懾群魔，其餘魔尊也說不得什麼。

而神界掩蓋六足羅漢最終殺死千軍這一事實，則有他們自己的心思：

六足羅漢立志誅殺邪魔，九天諸神的首要目標也是誅殺邪魔，只不過九天諸神沒有六足羅漢這麼行動方便，他們和十地群魔一樣要遵守神魔兩界之約定，不能直接干涉人間，那麼……

六足羅漢無意中吸收了神界靈氣，能自行除魔，那便是替天行道！

難道十地群魔能以此為由責難九天諸神毀約嗎？

九天玄女回首往昔，對薛燕道：“在人間，六足羅漢確實殺了不少妖魔，他雖有十倍於仙派掌門的靈力卻無心稱霸人間、一統仙界，我對他很是放心，起初每年觀察一次，到後來，手上事情多了，就沒怎麼管他了。”

薛燕本來還想問：你確定他殺的妖魔裡頭就沒無辜的嗎？

但轉念一想，當年的九天玄女只要是妖魔就會認為該殺，肯定不會細查有無冤假錯案。

這便沒有再多嘴了。

又聽九天玄女接著道：“也不知什麼時候，當我快淡忘他時，我聽說他跑到魔界去了。”

“魔界可不比人間，兇險得很，遇到一般的妖魔倒還好說，可遇到全力以赴的魔尊，我賜予的那些靈力根本不夠看。”

薛燕這才感興趣地追問：“那他去了魔界後，你就完全沒關注過他了？”

九天玄女道：“關注不了了，神魔之約除了要求神魔不得干涉人間諸事外，還有第二條規矩，是你們很多人不知道的。”

九天玄女說著這樣的話，看向司徒雲夢，道：“神魔兩界不得互相窺伺，若有一方監視另一方，也算毀約。”

這一條，倒確實有很多人都不知道。

包括司徒雲夢在內，大夥兒都露出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

也是，相互對立的雙方，誰也不希望對方能監視自己，那樣太難受了。

九天玄女嚴肅地道：“我不會為了一個六足羅漢而違背神魔之約，所以，約莫一百年前，我便失去了他的訊息。”

韓夜思索片刻，問道：“魔界如此兇險，六足羅漢又立志殺盡魔尊，會不會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