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道:“勞煩謝大人把這侍女好好審審,以防漏了共犯。”
定遠侯夫人雖對摺柳心有好感,但這事事關女兒不能馬虎,便只朝她安撫笑了笑,轉而道:“走吧,帶芸兒歸家。”
目送定遠侯一家走遠,薛懷文命官兵押著折柳,前往大理寺。
他有些好奇這侍女主子的反應,抬眼去看,就見她眼巴巴看著折柳,似乎想求情又不敢,唇張了又合,最後還是折柳笑得燦爛,安慰她道:“主子莫怕,奴婢說得都是實話!”
話畢,官兵就催促著折柳走了。
收回視線,薛懷文揉了揉眼睛,打著呵欠朝謝夫人和謝珩道:“謝夫人,士衡兄,薛某先回了。”
謝夫人道:“薛大人一路小心。”
謝珩“嗯”了一聲,對留下的幾個屬下都吩咐了任務,便讓他們回家歇息了。
薛懷義和官兵一走,池塘邊就剩下謝家人了。
憋了許久話的謝靈妙仰著尖下巴,一雙刻薄得眼睛睨著謝苓,嘲諷道:“鄉巴佬就是鄉巴佬,連自己的侍女都看不住,你還敢跟出來丟咱們謝府的人!”
謝苓臉騰一下紅了,眼裡的淚珠說落就落,順著腮邊滾到下巴尖上,晃晃悠悠的。
她囁嚅道:“對……對不起,苓娘不是故意的。”
謝靈音假模假樣地勸阻道:“好了三妹,苓娘初來乍到,不懂御下很正常,咱們要多關照她些。”
說著,她朝謝苓溫柔一笑,露出兩個梨渦。
謝苓吸了吸鼻子,回以感激一笑。
謝夫人按了按痠痛的眉心,心說這折騰了大半夜,一個兩個還不省心。
她見不得謝苓這幅小家子氣的模樣,也見不得謝靈妙的尖酸刻薄,再加熬得頭疼,語氣便嚴肅了許多:“吵什麼,是覺得熬了半宿還不夠累?”
她眼神銳利地掃過二人,沉聲道:“回府後,妙娘和苓娘一人抄一卷《清心經》給我。”
謝靈妙跋扈歸跋扈,對謝夫人卻是極其敬畏的,她老老實實說了句“是”,然後轉頭狠狠瞪了謝苓一眼。
直到被旁邊的親孃輕擰了一把,才鼻子一哼,別過頭去。
謝苓朝謝夫人行禮,乖順稱是。
“回去歇息吧,申時在老太君院子集合,”謝夫人頓了頓道:“發生了這檔子事,咱們提前回府。”
女眷們齊齊應聲,各回各地院落。
謝苓也帶著雪柳回院,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不遠處,謝珩對謝夫人道:“母親先回,兒子有事問堂妹。”
謝夫人知道自己兒子心思重,性子冷,也不多問,點頭離開了。
“堂妹,請留步。”
身後腳步聲和清泉般的聲音傳來,謝苓不得不轉過身。
朦朧地亮光只映在青年疏離清冷的側臉,另一邊側臉隱在樹下陰影中,看不清明。
明暗交錯間,他的五官失了柔和,鋒利宛若山峰。
黑暗中的那雙鳳眸,好似古井深淵,無情無慾。
謝苓倏地一陣悚然,全身崩起一很線,明明寒涼的秋日,後背卻生出一層冷汗。
“堂…堂兄找苓娘有何吩咐?”
她定下心神,垂頭不看他的眼睛。
謝珩漫不經心開口:“這事,與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