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得話,奴婢夢得不清晰,只隱約聽到‘賣貨攢銀子’,‘私奔’之類的字眼。”
“二人說著說著,情緒忽然激動起來,那男人把裴小姐,一把推倒在地,裴小姐的頭撞在石頭上,出了很多血。奴婢夢裡想去救人,卻發現根本動不了。”
“那男人慌亂地跌坐在地上,好一會,他爬起來,撕了衣襬,綁住了裴小姐的雙腿,把石頭捆在腳踝上……將裴小姐墜下了池塘。”
話音剛落,定遠侯夫人就俯下身,顫抖著手撥開了裴若芸溼漉漉的頭髮,定遠侯和裴凜也蹲下身檢視。
待看到頭髮下的傷口後,定遠侯夫人泣不成聲。
在場的人對摺柳了話信了大半。
裴凜卻皺著眉,犀利地看著折柳道:“本世子一向不信鬼神之說,你口中的夢…當真是夢嗎?”
折柳倔強地對上他黑沉的眼眸,忍住心中懼意,冷聲道:“世子明鑑,奴婢說得都是實話,沒必要,也不敢欺騙您。”
“再者,奴婢對於您只是螻蟻,撒謊又有什麼好處?嫌活得不夠長嗎?”
裴凜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這侍女說得對。
不會有人明知欺騙會死,還上趕著撒謊。
但她真的沒什麼目的嗎?她是否和兇手有關係?
他狐疑地看著折柳,似乎想把她從心到肝,看個透徹。
定遠侯夫人此時也管不得什麼真真假假,她只想找出兇手為女兒報仇。
她上前一把抓住折柳的手,紅著眼道:“好孩子,你還記得什麼嗎?比如那個男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是做什麼的?”
裴凜想阻止母親,就看到父親輕輕搖頭。
他默默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不管是真是假,母親此時最需要這樣的希望。
折柳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雙柔軟的的手握住,略微不太習慣,卻也沒掙扎,她思索了一番,按照主子教的話道:“那男人衣著普通,是灰褐色的粗布麻衣,年齡約莫二十五六,”
“除此之外……”
“對了!他脖子裡好像掛著個黃魚墜子!”
定遠侯夫人抓著她的手,回頭朝薛懷文和謝珩道:“兩位大人,勞煩二人順著這條線索,快快查!”
謝珩和薛懷文拱手道:“夫人放心。”
定遠侯夫人這才鬆開了折柳的手,復而拍了拍她的手背,溫和道:“好孩子,若你的夢是真,定遠侯府不會虧待你的。”
折柳搖搖頭,乖巧道:“奴婢並不想要什麼好處,只要能為夫人分憂、替裴小姐沉冤,奴婢就很榮幸了。”
定遠侯夫望著她的眉眼,連聲道:“好孩子,你叫什麼。”
折柳道:“回夫人,奴婢姓沈名折柳。”
定遠侯夫人點頭誇讚道:“折柳…對梅吟夜月,折柳問春風,是個好名字。”
……
謝苓在幾步之外看著定遠侯夫人詢問折柳的情況,黑眸裡閃過笑意。
在夢裡,這樁案子了結後,發生了一件事。
王氏嫡子王閔,竟喝得醉醺醺,提著兇手的頭顱闖進靈堂,大喊著拿兇手的人頭祭裴若芸。
裴凜氣得不輕,把他幾拳打倒,親手丟出侯府。王閔也沒計較,把人頭放在門口後離開了。
兩年後,她被王閔強納為妾,在府裡同折柳作為對手相遇。
有次折柳醉酒跟她撒潑,說出了一樁秘聞——王閔愛慕裴若芸,求而不得,納了一屋子像她的妾,死不娶妻。
折柳的眼睛跟裴若芸有八九分相似,因此獨得恩寵。
她夢裡的的性子身段小動作都像裴若芸,便“搶”了折柳的寵愛。
說起來都是靠男人活命。
這次她讓折柳出現在定遠侯夫人面前,一來是防止她被王閔看到強納,二來是為了兌現自己的諾言,給她個富貴日子的可能,三來……讓她成為埋在定遠侯的暗線。
折柳的眼睛是利器,討好了定遠侯夫人,就有機會進定遠侯府。
謝苓靠在雪柳身上,垂著頭,美麗的杏眸中帶著勢在必得的光。
難得心情好,她並未注意到謝珩眉眼沉沉,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深深地懷疑。
……
折騰了許久,天邊已經有了朦朧地亮光,彎月也變得若隱若現。
謝珩命寺裡的僧人拿了擔架,派官兵抬著裴若芸的屍身,跟隨定遠侯一家離開。
走之前,裴凜坐在高頭大馬上,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