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顧問,‘陰闌煦’並不是你搭檔的真名,我說得沒錯吧?”
青年眼珠動了一下,僵硬地朝聲源的方向看去。
“告訴我吧,他是誰?”一改方才有些強硬的態度,鄭彬這回以他的標準而言難得溫柔地追問。
但這個問題還是化作一根鋼針,狠狠扎進王久武的頭腦。尖銳的疼痛登時在他顱內炸開,險些一口氣衝破意志之牆。
“我不知道……”
青年嘴唇輕顫,囁嚅著說道。
他接著做了個奇怪的動作,抬起手揮動幾下,又握了幾下拳。若要作比的話,就像是在擦拭空氣中並不存在的黑色汙跡,或者是在嘗試抓住眼前並不存在的黑色飛蟲。
貫山屏見狀在王久武額前試了一下。
“他在發燒。鄭彬,我先把王顧問送去市醫院,等他狀況穩定下來,你再接著詢問。”
鄭彬語勢也為之一頓。
但他顯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於是很快又繼續問道,“你不知道?你們可是多年搭檔,王顧問,不要再試圖隱瞞。”
然後不給對方反應時間,刑警驀地將話題折到基金會顧問身上:
“還是說,因為‘王久武’也是個假名,所以你怕連累自己才不想交代實情!”
本打算制止鄭彬繼續問話的貫山屏聽到這裡也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在這兩人之間來回看了幾眼。
鄭彬顧不上和檢察官多作解釋,接著自己的思路步步緊逼:
“確實,‘王久武’這個名字下並非一片空白,從出生地到教育背景一應俱全。不過我向各處同僚確認後發現,雖然確實有姓王名久武的人在當地活動過,但你們生物資訊並不吻合;另外,你曾向我出示的那張身份證,也是以補辦的名義新辦理的——是為了替換上你的相片,對吧——換言之,在你來東埠之前,‘王久武’另有其人;不管他是誰,總之不是你。”
說話間鄭彬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肅寒,死死盯住王久武的眼睛。
“所以,”一字一頓,刑警凜聲發問,“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
——拋棄了過往、不停更換面容與身份、只能遵照晝光基金會的指令行動,這樣的我,到底是誰?
我……是誰?
一股無法遏制的憤怒突然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