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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管她啊。

棍五兒,不,現在是老五兒了,老五兒如今兒女雙全,羨煞旁人。

他卻並不怎麼高興。

老五兒對兒子喜歡得緊——長得不像怎麼了,好賴是個帶把兒的——對女兒則打心裡厭惡。除了那二兩肉的原因,還有一點,老五兒自小有病,所以當初特意讓走商幫自己“介紹”一個沒病的姑娘;兒子生下來沒病沒災,他樂壞了,誰知第二回就“正負得負”,女兒打孃胎裡便帶著“怪病”落生,面板蒼白如草灰,頭髮枯乾似葦茅,還有見光流淚的粉色眼睛,怎麼看都是沒睜眼的羊羔託生成的妖怪。要不是姑娘拼死護著,老五兒早就手裡鋤頭起落,送這個可憐丫頭入輪迴道。

不過轉念一想,留著她日後還能換一份彩禮,老五兒也就兩眼一閉,丟女兒進偏屋養著了。

這之後,春旱起,夏洪過,秋枯至,冬冰沒,轉眼又過去了兩年。

因為城裡人開始大興養生,山貨走俏,邊村所在的小縣城經濟居然因此發展起來。不知不覺間,一條路悄然修到了山腳下,新風終於吹進了大山深處。

而後第二年,“丈母孃”帶著警察找上了門,說什麼也不同意這門“親事”。

姑娘被解救回家的那日,老五兒破口大罵,罵天罵地,罵那條將邊村與外面世界相連的公路,罵這個“無情無義”丟下一雙兒女的姑娘;唯獨不罵自己,更不罵自己這些年都做下了什麼。

總之老五兒又成了棍五兒,村裡人依然看他笑話。

好在兒子還算爭氣,不僅順利長大,還在婦聯的幫助下讀上了書,雖然成績實在一般,但總比大字不識的老爹強。

至於那個女兒,本來就只為換份禮錢,棍五兒也沒指望太多,還能喘氣就算湊合養活。

白天棍五兒下地,兒子上學,女兒在偏屋裡躲日頭;晚上棍五兒回來等吃晚飯,兒子放學做家務照顧妹妹,女兒出偏屋在院子裡走走。如此一晃兩晃,眨眼間,兒子高中畢業了。

因為書念得不好,兒子上不成大學,但棍五兒沒當回事,因為當兵吃糧也很不錯。而且聽說不當兵了還給發轉業費,天下居然有這麼好的事,他越想越樂呵,也不下地幹活了,從此天天坐在門檻上望著村口,等著兒子拿錢回來孝敬自己。

兩年後,兒子如期復員歸鄉。

然而棍五兒沒等來自己日思夜想的好生活。

因為一些“瑣事”,兒子衝動之下,持刀殺進鄰居家,追著老薑頭砍了一路。那老薑頭平時蔫頭耷腦,這輩子倒是第一次跑這麼快,邊逃邊喊,血灑了一路,場面跟殺雞一樣。

砍完人後,兒子丟了菜刀,走了一天山路,到縣裡警局自首。

結果老薑頭命硬,明明腿都蹬了,吃頓豆腐躺上一晚,居然又活過來了。

但兒子沒被放回來。來看現場的警察說了,砍了人,哪怕沒砍死,也出不來了。

警察前腳剛走,檢察官後腳就到,提走了一堆東西。

棍五兒一看這是出了大事,趕忙燒香拜佛,求老天爺放兒子一條生路。

幾個月後,法槌敲了又敲。

被判了故意傷害罪,兒子要蹲四年大牢。

……

……

講到這裡,韓恆宇插了一句,“那個顧問老家所在的邊村,近些年已自然消亡,在地圖上都已不存在。能這麼快就差人打聽出這些,真是費了我不少心力。”

他滿心期待懷中的青年能給一個讚許的反應。

然而對方只是長長地打了聲呵欠,“接著說。”

無它,除了身旁的講述者著實令江河清提不起興趣外,還因為這個故事他已不知聽不同的人講過多少遍,耳朵都快生繭:在蹲大牢的第二年,兒子服刑所在的峪城監獄不知為何起了一場大火——這一部分江河清可太熟了——火海之中,兒子冒死救下了幾個獄警,偏巧其中一個姓劉的獄警其實是晝光基金會安插在監獄的“眼”;之後劉獄警引薦他加入了晝光基金會,於是經過一番運作,兒子冒寫身份提前“出獄”,自此改名換姓,甚至臉也做了整容。

從法律檔案上來說,這個青年確乎已經死了。

連同姓名與過去,他被燒死在了那場大火;從灰燼中走出的,只有晝光基金會的595。

——因為聽過太多次,江河清的回憶比韓恆宇的講述結束得更快。

“江先生,你看上去似乎沒什麼興趣?”男人頗有些失望地皺起了眉。

法外惡徒眼皮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