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分卷閱讀181

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罷他嘿了一聲,被自己腦內想象的群毆畫面逗樂。

為者無意,觀者有心,江河清表現出來的戲謔刺進了韓恆宇的眼睛。他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多年寄人籬下的生活,那段日子裡,天天年年,養恩淺薄,主家不曾藏起如此一副等著看他失態沉淪的嘴臉。伴隨這種回憶而來的,是酸澀反胃與洶湧怨憤,韓恆宇暗自握拳,陰惻惻地看著對面狂妄的青年。

他決定扳回一城。

理了下酒汙浸漬的西裝,韓恆宇又作出風度翩翩的模樣,重開一個話題:

“江先生,你說得不錯,在除掉孫躍華的過程中‘損耗’不可避免,所以我有一點需要向你確認。”

見江河清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在聽,韓恆宇遂以這人先前的做法予以回敬,不僅沒再繼續向下說去,反而悠閒地淺飲起杯中紅酒,就著一口甘醇將青年逐漸不耐的反應嚥了下去。待法外惡徒揚眉嗔目、準備開口的時候,他又不疾不徐地出聲,打斷了對方的發言:

“那個叫孔晶的姑娘,也是你的‘損耗’之一嗎?”

韓恆宇果然看到江河清眼神一變。

口罩遮掩了唇角肌肉的抽動,只能聽出青年正咬著牙,擠出一句:

“韓總知道得還真是不少。”

“別誤會,江先生,我沒有以此為把柄作要挾的想法,”韓恆宇爽利地回應,虛偽地微笑,“僅是因為她與家母年輕時遭遇相似,我才對這個女孩多了一絲關注,除此之外無它。不過,說到家母的經歷,同樣是被孫躍華始亂終棄,孔晶小姐被強行拿掉了孩子,最後黯然出局;家母倒是比她聰明一些,買通了醫生護士,用同天出生的一個死嬰糊弄了過去——”

“打住吧,冷知識,不是誰都對你們家那點兒‘豪門狗血’感興趣,比如我就沒有,別講給我聽。另外,也甭逢人就想介紹自己孫氏血脈的來歷,還沒到‘奪嫡’的時候呢,急什麼急。”

少有的態度直白對抗,江河清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厭煩,別開了視線。韓恆宇依言收聲,卻是一笑,樂見這人心不在焉地旋撥起手邊的高腳杯,受困於某種心緒。

無鉛水晶明澈剔透,指下酒杯倒映燭光閃爍,恍惚似一個瘦弱女孩淚花盈盈的眸眼。

“你在想孔晶?”

問話惱人,江河清蹙眉。

對桌的男人此時卻像是不識趣一般,繼續說道:

“既然孔晶也不在了,有關她的事自然同樣不必保密,江先生賞光,講講她吧。”

“沒什麼可講的,”江河清回應平淡,“和你在同一個時間段,一年多之前,那姑娘也僱我除掉孫躍華,所以我把你倆的單子合到一起,準備來個‘一魚兩吃’,出一份力拿兩份錢——怎麼,韓總連這也要管?”

“管不敢當,但我這就要多問一句,既然同為僱主,為何江先生與她的往來,比和我的多得多?總不能,是她的提供的‘報酬’比我更豐厚吧。”

話未說完,韓恆宇就察覺到屋中氛圍一變。

門窗緊閉,桌上長燭火光卻無風而動。對桌的青年身形隱在一片陰影之中,如豆燭焰映上那雙墨黑眼眸,不見光明,唯有闇火流動。

江河清被男人的話激怒。

但他卻笑了起來,笑得像是聽到了一個可笑的笑話,只是笑聲中聽不出一絲被娛樂的愉悅:

“當然是因為她和韓總您不一樣。您是個聰明人,而孔晶是個傻姑娘,沒有我一步一點的指導,她怕是在第二次去見孫躍華的時候——”

江河清抬起手,在頸間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可惜啊,她聽話有餘,意志卻不夠堅強,所以我只能安排她‘中途退出’。多傻的姑娘,明明只是被這汙髒水濺到,卻還要往漩渦裡闖。要論錯,她唯一的錯,就是去了不應去的地方,招惹了不應招惹的傢伙。”

但不知江河清指的是孔晶遭設計而參加商宴一事,還是嘆她不該在次日清晨走向那個公園池塘。

韓恆宇聽入耳中,頗有些玩味地問道。“你對她有所愧疚?”

“愧疚?對誰?對一捧火化的骨灰?”

江河清笑聲不停,目光卻愈發冰冷,厭他揣度自己的心理。

“韓總,我從不在死人身上浪費時間,也勸你多向我學習。”

“我必須為家母爭個說法,”對桌的男人回道,“家母久年傷懷過度、心病難安,她因孫躍華流的每一顆淚每一滴血,我都要從那個老東西身上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