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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剎車失靈之後的狂飆,奔逸思考引起的頭痛呼嘯而來,貫山屏苦悶地睜開眼睛,開始用力揉按太陽穴。

“貫檢?”守在床邊的年輕警察看出他身體不適,連忙湊了過來,“您沒事吧?我去叫醫生?”

“發虛汗而已。”

檢察官搪塞過小亓的詢問,同時抬手輕輕將人推遠。

他然後就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太禮貌,立即收手,但小亓臉上還是因此閃過一絲尷尬。

於是為了緩解氣氛,貫山屏思索幾秒,問出一句:

“亓警官,在不人工修建水利工程的前提下,如何從東埠灣將海水引運到滸邳區?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小亓雖然疑惑他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但還是很快給出回答,“罐車。”

這恰好也是貫山屏一開始的猜測,“還有別的方法嗎?”

床邊的年輕警察撓了撓下巴,又撓了撓額頭。

就在貫山屏以為這人再給不出解答的時候,小亓忽然向他確認:

“您的限制條件是‘人工修建’,對嗎?”

“對。”

貫山屏聞言蹙眉,似乎隱隱看到了一點星光。

“那在東埠,還有一個辦法引運海水,甚至都不需要我多做什麼。”

一隊目前最聰明的年輕警察說著攤開手掌:

“溶洞,您知道的吧?東埠有溶洞來著。”

——溶洞。

於東埠地下縱橫交錯,天然的管道現成可用。潮起潮落,不可見的黑暗地下,海水奔湧在欲都底部。

檢察官腦中豁然開朗。

他不由大膽猜測,或許沉海秘社教眾撤離所用的“暗道”,其實也無需額外修建。

引水,撤離,若是已經開發利用到如此地步,那麼在未開發的溶洞群中再設造些藏匿地點,似乎亦是順理成章的動作——考慮到沉海秘社這麼多年行蹤隱秘,沒準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地下活動”。

溶洞——眼洞。

貫山屏又聯想到了無相使徒臉上筆尖大小的視孔。在此之前,他從未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倘若只為了抹除他們的面部特徵,一塊燒得通紅的木炭便已足夠,何必多此一舉實施縫合眼皮的手術?現在一想,過分依賴視覺的人類在黑暗中容易迷失恐慌,此舉大概是為了令無相使徒在不至於喪失全部視力的前提下,如洞穴生物般適應在幽暗的環境中活動。

諸多佐證,皆通往東埠地下深處。

“亓警官,”貫山屏又詢問道,“你知道哪裡有開放的溶洞洞口嗎?”

“嗯?我猜在魚嶺林區會有吧。”

兩方都是聰明人,用不著小亓多作解釋,貫山屏也已想明他作此猜測的緣由。

魚嶺林區的大霧。

幾年前貫山屏在魚嶺跟案時曾誤入霧中,那濃厚溼冷的霧氣至今令他印象深刻。他為此專門探聽過魚嶺濃霧的起源,最後竟是從海洋局的某位同志口中得到了解釋:“那其實是海霧,小一點兒的海霧。”東埠附近有暖流經過,冷熱對沖,冬天東埠灣附近時常飄起海霧,為冷平流霧、冰面輻射霧和岸濱霧的混合霧型,勢發兇猛、區域廣闊,極端情形下甚至可致漁船困凍海中;海洋局的同志告訴他,魚嶺林區的大霧與東埠灣海霧特徵一致,所以本地人一般認為是海風將霧吹到了嶺中。

但那個距離,離岸海風根本無法深入。

哽在心中多年的疑惑,此刻也獲得瞭解答:由海邊的海蝕溶洞,經與之連通的溶洞群,那片海霧恐怕正是如此一路撲襲至魚嶺;儘管因距離遙遠而威勢削弱,它依然化作了嶺中蒼白而致命的怪獸。

思維與神經為之興奮,顫慄無法抑制。

檢察官用力攥緊被角,暗自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

支開小亓的過程,貫山屏沒有細講,只提到離開戒毒醫院後,他在一家仍在營業的戶外用品店匆匆採購齊裝備,換下衣服,家也未回便趕來魚嶺。

在林區邊緣,貫山屏果然找到了一個露天的洞口。

於迷宮般的地下行走,期間多次遭遇巡邏的無相使徒,諸多經歷進一步佐證了他的猜測;而在這個溶洞看到油畫與祭品時,檢察官更加確信自己找對了方向——欲都黑暗的地底深處,有大批沉海秘社信徒在秘密活動。

說著,貫山屏又用手電照了下洞壁掛著的那幅油畫:

“這幅畫有問題,湊近觀察後會引發幻覺。畫框上刻著一句話,翻譯過來可簡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