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鄧衝那句“多理解理解褚橙”戳中了裘放的軟肋。
他自願配合褚橙一切在他看來極端窩火,且算得上惡劣拱他火的避嫌行為。
在家,他扮演起她完全不熟的兄長角色。
在學校,他精心演繹著能令褚橙心無旁騖專心學習的不熟同桌。
兩人除了機械的早晚安,基本零交流。
語言上是。
身體上更是。
即便褚慧時不時會出差兩天,褚橙違背約定,沒去他房間過夜,裘放也沒說什麼。
理解萬歲嘛!
他也高大上一回,迎合下褚橙高雅的戀愛觀。
他用鄧衝那套“矯情過頭”的傻逼理論剋制了他一切該有的,和不該有的陰暗念頭。
褚橙也說過,愛情需要互相理解,相互尊重。
萬一理解著理解著,褚橙心情一好,他就見光了呢,裘放反正是這樣pua自己的。
至於起沒起作用,表面上看是有的。
畢竟他一退再退,褚橙雖沒當面感激他的體貼入微,但看她天天和別人笑得花枝亂顫,裘放也能感受到她的愜意。
裘放雖不理解,但褚橙愜意了,他也沒話說。
他強壓著心底的不甘和怒火,學人佯裝愜意,繼續陪人演違揹他本心的‘最熟悉的陌生人’那套把戲。
直到一個月後,這套爛把戲的前提轟然崩塌——姜淑榮臨時把選位置的方式改成了電腦隨機。
眾目睽睽下,裴皓成了褚橙的匹配同桌。
早讀課上,褚橙聽見姜淑榮念座次表時也懵了半晌,
“給大家十分鐘時間,動靜能小就小,別影響到其他班同學的早讀課,儘快調整到位。”
等褚橙回過神來時,周圍同學已經開始按姜淑榮的要求挪動家當了。
周遭亂哄哄的一片,褚橙腦子也嗡嗡直響。
她僵硬扭頭,看了眼裘放,她很想說點什麼,但詞窮了。
四目相對,裘放倏地笑了笑。
他覺得他最近表現挺好的,於是凝著褚橙問了句,
“你要搬嗎?”
裘放神情和語調皆平靜得詭異,聽得褚橙神經突突直跳。
她隔空都能感受到鄧衝以及張佩瑤等人從四面八方投來的扭曲目光。
褚橙嚥了咽口水,聲線發澀,
“我、我也不知道這位置怎麼回事”
這話,就是要搬了。
看吧,他就覺得鄧衝那套“理解理解”的傻逼言論毫無作用,他裝孫子裝了一個月,啥也不是。
裘放點點頭,沒說什麼,更沒有像鄧沖和褚橙想象的那樣發飆。
甚至爽快到親自幫褚橙把書挪到了新位置上。
裘放極端反常的詭譎行為,讓鄧衝徹底不敢往人眼前湊。
他毫不懷疑,他要是敢湊上去,裘放能當場宰了他。
畢竟是他勸裘放大度一點,這他媽誰知道姜淑榮來這一手啊!
鄧衝悔不當初,恨不得撕了自己這張賤嘴。
除了他之外,接下來的一整天,褚橙心底也忐忑得不行。
前腳宣佈月考成績,她重回23名的興奮勁兒都還沒過,姜淑榮後腳就整這出地獄級別的換座位戲碼。
她現在覺得老天和大魔頭聯動了,聯動整她的那種聯動。
因為那個破軟體還把裘放分配到了她後面的位置上。
不誇張的講,褚橙連脖子都不敢往裴皓所在的右邊挪一下,也別說脖子,餘光都顫顫巍巍的不敢往那邊落。
且不論裘放生不生氣,她都想發火,他們三個人是能湊一塊的關係嗎?
最尬的是。
她和裘放這列靠牆壁,要出去上個廁所什麼的勢必要和裴皓對眼神打招呼,導致她一整天連水都很少喝。
戰戰兢兢的狀態不像來上學的,倒像是上戰場的。
鄧衝急於想減輕自己的內疚,暗戳戳給褚橙發訊息表示責問。
【你是怎麼敢讓裘放給你搬東西的啊,你好歹哭兩聲,讓他感受到你是被逼無奈也成啊!】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哭,不好意思,她不是十年腦血栓的患者!
【你光說我,那你怎麼不搶先幫我搬。】
鄧衝被這話嚇得一激靈【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把你送到裴皓那去啊。我覺得我倆都要完了,你要不去百度點哄人的話術,發給裘放,看他會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