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中聊天解悶,見許經年推門進入,三人立刻停嘴。
許經年心情大好,見房中氣氛詭異,便調侃道:“說什麼私密事,竟還要揹著我?”
長公主笑道:“一睜眼就往懷安跟前湊,我離開多日也不見你關心,當真是重色輕友。”
許經年不敢說自己剛剛先去過長公主房間,見無人才來懷安房中,只撓撓腦袋道:“我還真有朝堂之事要問你。”
凌紫衣聞言便要回避,劉懷安道:“紫衣妹妹不是外人,一起聽聽也好。”
凌紫衣受寵若驚,忙靠著劉懷安坐下。
長公主笑道:“早上遇到谷先生,他與我說了昨夜之事,你是要向我打聽萬良辰吧?”
許經年點點頭。
長公主便正色說道:“說起萬良辰,便不得不提萬貴妃。萬氏正統年間受選入宮,初為姬妾,父皇北狩前,萬氏生有見潾、見湜二位皇子。父皇北狩歸來後幽居南宮,萬氏隨駕,景泰二年八月初五,朱見湜薨逝,萬氏只剩一子見潾,是勢力最薄弱之時,此後接連孕有龍種,三年後誕下一女名曰延祥,三年後再生一子名曰見浚,同年父皇自南宮出經奪門之變重登帝位,萬氏寵愛不減,次年又生皇子見治,母憑子貴,一時權傾後宮,連皇后都要忍讓三分。”
劉懷安羨慕道:“這女人倒是挺能生養!”
長公主繼續說道:“萬貴妃膝下在世的三個皇子中,見浚、見治都是未開蒙的孩童,不足為慮,德王朱見潾只比太子小一歲,頗有些能力,萬貴妃聖眷正隆,自然不甘屈居人後,萬良辰是萬貴妃的親弟弟,也是德王黨的核心人物。”
許經年皺眉道:“萬良辰說他已有武林盟主人選,且志在必得,言語之間頗為自信。”
長公主道:“武林大會是朝堂派系黨爭的結果,兩黨皆想在盟主之位上安插自己人。我與太子一母同胞,自然為弟弟籌謀,萬良辰則替德王一黨行事,雙方各有大力推舉之人,只等比武那日揭曉。”
許經年深感頭痛,想起昨夜萬良辰對自己的警告,雖令人不悅,但卻不無道理,於是擺擺手說道:“反正太清宮只是來湊熱鬧的,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
長公主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一手抬蓋一手舉杯飲茶,眼中失落一閃而過。
傍晚,南城門外,一支十一騎馬隊悄然入城,為首的是個年輕姑娘,身著黑色長裙,頭戴絲紗帷帽,趕著一輛巨大的馬車緩步前行,馬車車斗放著一口玄鐵打造的棺材,以六條精鋼繩索捆綁纏繞,隨著隊伍行進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棺材兩側各有五騎,俱是黑衣打扮,黑布蒙面。
隊伍一路前行,進入國舅府後便沒了動靜。
距武林大會召開還有一日,各派掌門在四方場齊聚,接受朝廷登記造冊。
今日人來得格外全,東臨客棧沒有秘密,五層樓上的少年早就在各派間傳開,太清宮三十多名道士也成為天津城的焦點。這段時間許經年深居簡出,生怕跟其他門派產生交集,反倒無心插柳,吊足一眾江湖豪客的胃口,眾人嘴上不說,心裡都憋著勁想看看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許經年起床本就晚了些,劉懷安對鏡梳妝又耗了大半個時辰,谷才等得不耐煩,早早拋下隊伍開溜,磨磨蹭蹭半日,總算湊齊人數出了客棧。
四方場內已是人山人海,大大小小的幫派三三兩兩各據一隅,遠遠見到三十多名道士列隊走來,便知為首的黑衣少年就是最近炙手可熱的五層樓新貴了。
張景淮站在一處角落裡,看著緩步向場內走來的許經年低聲罵道:“狗仗人勢的東西,有本事真刀真槍與我打一場。”
許經年耳力遠超常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搖頭苦笑一聲,徑直向登記造冊的臺子走去。
四方場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臺前,有的明目張膽,有的遮遮掩掩,許經年被或明或暗的目光盯地渾身不自在,催促造冊的錦衣衛加快速度。
錦衣衛自然是認得許經年的,見他面露不悅,便一邊抹著額頭冷汗一邊運筆如飛。
登記完畢便要尋找座位,擂臺位於四方場西側,桌椅則擺在東側的巨大空地上,各門派朝西面向擂臺依次而坐。太清宮位於第一排正中,與少林、武當、峨眉、崑崙、崆峒並列。
許經年記下位置便要轉身離開,旁邊慈眉善目的少林方丈開口道:“阿彌陀佛,老衲少林方丈慧覺,未請教小施主尊姓大名?”
許經年只好拱手作揖恭敬回道:“在下太清宮代掌門許經年,見過慧覺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