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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百九十九、
&esp;&esp;臂甲被飛鷹狠狠啄了一口,守道的山匪刀勢暫緩,卻聽得頭頂一聲鷹嘯,眼前寒光閃過,頓時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esp;&esp;山中火光灼灼,遙遙看著便已覺得熾身燙骨,銀甲碧盔的官兵步步殺進,他們皆是周圍各州府挑選出的精兵良將,甚至還有人剛從白雲郡一戰中退下沒多久,蒼州那些府兵城將自是比不上半點。
&esp;&esp;可他們卻始終追不上前方那玄甲紅袍,馭鷹長劍的年輕將領。
&esp;&esp;越往上道路越是狹窄崎嶇,顏淮索性棄馬徒步上山,直殺得甲被殘血,連紅袍都被鮮血溼透貼在甲上,那些山匪何時見過這殺星般的人,膽小者早已握不住刀劍,還有餘力的便往山上逃去,沒了力的要麼跪下投降,要麼被一劍斬了性命。
&esp;&esp;有膽大勇莽者,見顏淮竟脫離人群,獨自一人深入,只覺不自量力便呼朋引伴準備將其圍殺。
&esp;&esp;可顏淮卻近乎搏命,只求速度,除非傷及要害,不然半點也不打算躲避,又有黑鷹在夜色中鬼魅般地突進配合,數人持兵包圍,竟半點也討不了優勢。
&esp;&esp;“叮!”
&esp;&esp;手中長刀被利劍擊斷,那山匪還來不及詫異,顏淮已經握劍劈來,火光中只見他雙目殺得猩紅,面染殘血,神色冷冽,彷彿勾魂索命的鬼神。山匪嚇得喉中尖叫剛冒出半截,便見身前閃入一道魁梧身形。
&esp;&esp;“噹!”
&esp;&esp;寶劍砍在巨刀身上,震得雙方虎口皆裂,鮮血染了滿手。
&esp;&esp;“愣著做什麼,走啊!”大當家趁著空隙瞪了身後弟兄一眼,那人這才回過神,連忙手腳並用地往山上逃去,見人跑遠,大當家擎著巨刀攔在上山的路前,“小子好本事,這燒山的缺德法子難不成也是你想的?”
&esp;&esp;“讓開。”顏淮冷著面蹙著眉,自己前行受阻,更是湧起一股子怒火。
&esp;&esp;“沒本事的人才會在此廢話。”
&esp;&esp;話音剛落,從山上飛出一道寒星,直衝顏淮面門,顏淮抬劍轉身將其劈落,可下一秒大當家的已經舉刀從後砍來。
&esp;&esp;顧見卿急匆匆將羊婆子送上馬車,忙吩咐著其他人快些架著牛車下山,直到此時,寨中婦孺老幼這才全部撤離完畢,幸好,後山的路尚未被人發現。
&esp;&esp;目送著眾人遠去,顧見卿這才回頭看著前山,火光已經逐漸蔓延而上,直燒得天邊夜雲都在翻動。
&esp;&esp;像極了十叄年前。
&esp;&esp;負在身後的手不由得攥緊了拳頭,顧見卿此刻的內心彷彿被熱油煎熬一般,在他選擇回到山中的那一刻,便已經預見到了今日景象,只是發生得太快太過突然,快得他竟一時顧不上燕瑤。
&esp;&esp;想到燕瑤,顧見卿恐她仍舊昏迷未醒,心裡更生擔憂,抬腳正欲趕去,身前卻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esp;&esp;“叄——”一句“叄叔”還未出口,便被來者一把抓住了衣領。
&esp;&esp;叄當家雙目發寒,他臉上身上傷痕累累,此番官家兵馬突然偷襲,竟主動用了燒山絕戶這般損陰德的法子,那山火燒起來被夜風越吹越旺,木聚林密,已經非人力所能抵擋,眨眼間便朝著寨子撲來。
&esp;&esp;官兵來得突然,寨中家眷尚未撤離完畢,一時間竟從主動轉為被動,叄當家本該在前方與大當家一齊抵擋官兵,藉著山路複雜難辨,為大家爭取時間。可誰知那官兵們前進竟半點未受影響,拼殺間竟然快殺至山上。
&esp;&esp;叄當家殺得暴怒,操罵著這些人哪來的路線,隨後便想起大當家後來與他說起,燕瑤提議將貼身小衣送下山的事,心中頓時明白緣由,竟棄了前方弟兄奔回寨中正欲殺之洩憤。
&esp;&esp;可快要趕到顧見卿的院子時,卻又停下了腳步,他思索一番,卻轉去尋找顧見卿。
&esp;&esp;叄當家鬆開手,將一把劍塞到顧見卿手裡,往日裡他最是喜歡自己這個小侄兒,哪次不是和顏悅色,如今卻用著從未有過的冰涼語氣說道:“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