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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五六七個年頭,平平淡淡地過去了,像水一樣,逝去無痕,曾經的心動也好,悲慼也罷,在人心中的分量已經很輕很輕了。
&esp;&esp;一早上,柳不棄坐在鏡旁,侍女為她梳洗,手上拿著的是老爺昨日為小姐捎回來的一朵珠花,翡翠上鑲一顆珍珠,插入烏髮之中,暈染淡淡光輝,襯得她面色紅潤如桃花,一顰一笑皆具風情。
&esp;&esp;她的模樣是有幾分似她的母親雲若的,不過眼睛更加飽滿一些,眉毛更細,看上去總是要比同齡女子年輕那麼幾分。
&esp;&esp;“小姐,您今天可真好看。”侍女為她梳髮,一邊看向銅鏡中的人,不由得笑著讚歎。
&esp;&esp;只是如果留意的話,便會發覺她話中淡淡的悲傷。
&esp;&esp;只怕今日是最後一次為小姐梳髮了。
&esp;&esp;柳不棄面對銅鏡,鼻息間充斥著淡淡的百合花香,這是她最喜歡的香薰,那人每月都讓人送過來一些,即使知道她不願意見他,還是鍥而不捨
&esp;&esp;她閉上眼睛,將心頭泛起的酸澀壓了下去。
&esp;&esp;這麼些年,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般天真單純了,畢竟,如今以及以後的路,要難走的多。
&esp;&esp;門外忽然響起了嘈雜聲,是奶孃的招呼聲和小孩踢踢踏踏跑近的腳步聲,而後門被推開了,一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手裡拿著糖畫兒,穿著對襟綵衣,見了娘兩眼發亮,兩臂張開搖搖晃晃地就往她膝蓋上面撲,“娘!”
&esp;&esp;後面穿著灰色棉服的年輕奶孃手裡還拿著裹著羊絨的湯婆子,進來了之後也只是站在門口,眼神關切地看著橫衝直撞的小盈兒,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姑奶奶,不過對方只是清淺一笑,說到啊:“你先去歇著吧,過會兒管家會領你去拿這個月的俸祿。”
&esp;&esp;“欸,謝謝姑奶奶。”年輕女子這才放了心,回以一笑。
&esp;&esp;“娘,盈盈今天真的能見到爹嗎?”待人走後,小盈兒才眨巴著機靈的大眼睛,看著一臉慈祥的母親,等不及要問。
&esp;&esp;“是啊,”柳不棄聞言,溫柔地看著女兒,手覆上她的額頭,撥開了因為風吹亂的軟軟的頭髮,見女兒長相似那人,她的心便痛了一下。
&esp;&esp;“長得可真像他。”柳不棄喃喃自語道。
&esp;&esp;大堂之上,換下了官服的李順昌著一身青衣,玉冠束髮,面色平和,聽到管家通報有人來了,他放下手中賬本,笑意盈盈地回過身,看著自家妹妹和外甥女小盈兒一大一小,牽著手從漫漫雪色中走來,他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esp;&esp;李順昌為官十二年,清正廉潔,小盤洲的百姓生活上也是越發的富足了,前些日子,他夜中起草一封辭書,使驛站使者快馬加鞭送到朝廷的地方吏部,上面倒是很快批准了,下放了一位人才作為縣官的接替,李順昌帶著人在這裡熟悉了兩年,終於對自己的接班人滿意了,才決定放手。
&esp;&esp;這些年,他未曾娶妻,只怕等自己有了家室容易冷落妹妹,他待妹妹以及小盈兒都極好,一家人平日裡也是其樂融融,不過,七年前的那一場變故,最終還是要生出事端來。
&esp;&esp;那年柳不棄在飯桌之上,忽然捂口乾嘔,面色蒼白,李順昌忙叫人把醫館的大夫找過來,那老者鬍鬚飄飄,一手撫須,一手收回把脈之態,面色慈祥,道:“恭喜啊,這位夫人是有喜了。”
&esp;&esp;他似乎沒有意識到,在場的所有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陡變。
&esp;&esp;怎麼會有身孕,李順昌看向柳不棄,試圖從那低落失神的臉上看出個所以然來,可是,當時卻實在不是好的時候,他心中鬱然,嘆一口氣,說道,你不願說就罷了,至於這孩子,我不做干涉,你要是想留,就留下罷。”
&esp;&esp;“你不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柳不棄抬眼,已經覆上了一層水霧。
&esp;&esp;“我問你,你會說嗎?”李順昌撩開帳子,質問她道,眼眶同樣也已經發紅。
&esp;&esp;可是見到對方已經支離破碎,似乎要捂臉哭泣,他最見不得柳不棄如此,最後一番情緒強壓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