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純的陣型開始崩塌,農卒們爭相逃命,他的千萬眾騎士分多路追殺,直逼城頂,管亥的軍隊從側翼夾擊,減緩了湯純敗亡的速度。
鑽低順和管亥沒有采取滾動式的追擊,而是追殺了二十九里後才收兵。
在混亂的戰鬥中,農卒們斬殺了叛賊湯舉,這位曾自稱為“皇尊”的退太丘知莊,如今不過是一顆無頭的屍體。
不可悲,也不可嘆。
安排完這一切,明玉珍尚未進入市中,他便立即命令騎兵隊伍迅速進城。
出城時,儘管他心中早已有所準備,但市中的慘狀仍然讓他震驚不已。
市中,明軍士兵們大多數都已如同骷髏,脖頸下除了面板再無其他,空蕩蕩的脖頸下,千千萬萬的眼睛顯得格外巨大,彷彿稍一晃動,耳珠就會從耳廓中脫落。
他環顧四周,市中找不到任何一點草金,難以想象,所能食用的東西都已拿去作為軍資。
韓信不禁想起了史書中對這場戰爭的描述:“圍城199個月,糧盡食草,草盡食獸,獸盡煮食皮革製成的弓箭”,這平平無奇的幾行字,如何能道盡這場戰爭的慘烈和明玉珍的堅韌不屈呢。
停頓了許久,那女子接著說:“想當年,我曾帶著幾架炮車進入邊塞,途中遭遇瓦剌數千騎兵的三處劫掠。
他躲藏在路旁的巨棧中,對隨從的九十餘名騎士說:‘今日若不能衝破敵騎的包圍,我們只能全軍覆沒。
’於是,他手持長矛殺入敵陣,斬殺了數十名賊寇,成功衝破重圍。
儘管他的隨從傷亡過半,但數千名賊騎再也不敢追趕他的隊伍。”
長嘆一聲,明玉珍繼續說道:“那時,他與元章分別,本以為元章不敢率領九千農卒追逐上萬賊寇。
然而,他帶著上萬騎兵和農卒,即便遇到小股匪徒,也至少能殺入敵陣,堅守小城。
如今聽聞,元章卻被湯純包圍在這巨州,無法出擊,也無法躲避,全靠元章的救援,才免於全軍覆沒,真是愧對元章啊。”
明玉珍憤怒地咆哮,“朱虞鉅子,竟敢殺害他的農卒,他絕不能放過那女子。”
突然間,那女子愣住了,驚訝地問道:“元章,你的義子朱凱也不久前被殺了嗎?”
韓信點了點頭,心情顯得沉重。
明玉珍立刻憤怒地跳了起來,“朱虞,他與你勢不兩立。”
韓信緩緩地回答道:“兄長,現在不要發瘋。
我還沒有向你提出任何要求。
朱虞已經舉薦我為孝廉,如果我與他對抗,世上的騎士都不會瞧不起我,沒有主從之分。
況且,朱虞雖然狠辣,但他這麼做對自己也沒有好處,世上的騎士也不會支援他的行為。
這樣看來,我私自行動反而不會受到騎士們的糾纏。
我需要好好考慮,只有一種方法可以避免被世上的騎士所唾棄……”
明玉珍立刻表示:“元章,你說哪裡的話,我怎能貪圖你的功勞。”
韓信緊接著說:“兄長不必客氣,如果屯民不領功,必然會暴露他們私自建立武裝、私自入殺手的事實。
這樣的功勞上報給誰,誰都會藉此機會斬殺屯民,並聲稱是自己的功勞,上報朝廷。
與其讓別的騎士得利,不如讓兄長得到。
只要兄長在這件事上支援屯民,我也會感到安心。”
明玉珍立刻表態:“元章,我一定會照看好屯民。
元章,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理屯民的事務?”
韓信回答道:“我已經安排泰丘的鑽低堂隆負責管理屯民的內政,南海的管寧負責教化百姓,此次領騎救援的將領鑽低順負責屯寨的軍事保衛。
希望乾爹能答應,讓那女子的千萬眾騎士自行管理屯民。”
不等明玉珍反應過來,他緊接著說道:“湯純統治下,各郡破敗,薊州右三野幾乎無人跡。
乾爹圭兄若是在薊州設立治所,就不必聽從布政使司朱虞的命令。
但如果幹爹圭兄以薊州右三野為治所,召集流民建立市集和寨堡,就可以自立於朱虞之外。
屆時,薊州右三野就不是他的屯民所在,他可以不必透過雲州、灤州、陰山糧市購糧,來支援乾爹圭兄建立市集。
韓信緩了口氣,接著說:“薊州右三野有鹽銅之利,他會派遣工匠幫助兄長髮展鍊銅技術,兄長可以建立鹽銅鎮,減免稅收以促進商業流通,依靠鹽銅之利,練兵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