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教宗是白教的第五十六代教宗,住在迦南雪山山頂的白教教廷——白上宮。玄陽教宗今年已經九十六歲了,智慧通天徹地,掌握著白教秘密功法,在全國上下,是神一樣的存在。玄陽教宗與融鑄關係極好,常對融鑄進行指點。迦南雪山就在泰羅多,但迦南雪山高萬仞,而且上山下山的交通道路極不便利,就算是一些熟悉山路的獵戶上去下來一趟也需要整整兩日。好在玄陽教宗曾經交給融鑄一盒龍涎香和一個白教專用的雪玉香爐,融鑄如有急務,只需將龍涎香點燃置入雪玉香爐,玄陽教宗頂多兩個時辰就可騎著他的白色神鹿到達。
融鑄點起龍涎香並放入雪玉香爐,看著龍涎香的白煙直直地飄出了窗外,於是起身趕往驛館,他打算陪同春佗一同進餐,以盡地主之誼。但等融鑄到了驛館,春佗卻並未親自現身,只是派一個南宮衛士出來說,春佗一路顛簸導致身子不適,就不與郡守大人一同進餐了。如此生硬地拒絕了融鑄的盛情,在官場是很不常見的。但融鑄倒也不願強求,很平靜地又折回郡府。等他到了郡府的時候,玄陽教宗已經騎著白色神鹿到了好一會了。
玄陽教宗鬚髮雪白,仙風道骨,身上穿著純白的教袍。融鑄詳細地介紹了春佗宣讀的聖旨,但出於謹慎計,融鑄沒有說信使送來的那封信。玄陽教宗靜靜地聽完,用手撫著雪白的長髯,說道:“融大人,你說的這些,我已經知曉了。這些倒不是什麼大事,人來人往,帝位更替,本來就是世間的必然法則,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更擔心的是,恐怕天下要大亂了。”
融鑄點頭道:“聖都裡的朝局如此翻動,確實不是大吉之象啊。”
玄陽教宗卻搖了搖頭說:“我的意思,並非單單指這個。我之所以說天下要大亂了,倒不是因為聖都裡皇位發生了更替,也不是因為聖都裡朝局的複雜詭譎,而是因為得到了更明確可怕的天兆。”
聽到這個,融鑄肅然而起了。
玄陽教宗繼續說道:“白上宮修築在迦南雪山山頂的雪池正中的島上。近日,雪池的水位突然間下降了一半,原先澄澈的水質也變成了一片混沌的墨黑色。融大人,迦南雪山高聳入雲,雪池是離天最近的地方,歷來都是人間命數的影像,如果雪池水量充沛、水質澄明,則人間大治。反之,如果雪池水量不足、水質混濁,則人間混亂。水量越少,水質越黑,則大亂越嚴重、大亂時限也越長。據教廷經書的記載,上一次雪池水位下降、水質變黑,還是一千多年前百年大亂時發生的事情。”
融鑄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嘆氣道:“哎!天命無常啊!隆武大帝好不容易開創的盛世基業,看來是保不住了。”
玄陽教宗沒有接融鑄的話,稍頓了一下,說道:“融大人,我今日原本也打算要來見一見你的。我明日也要暫時離開白上宮了。”
“哦?難道陛下也下旨,要求教宗去聖都麼?”
“哦,這倒不是。聖都裡有白教派駐的聖都主教,足以應對各種教務了。雪池的變化我已透過白教秘法告知了聖都主教,讓他上奏朝廷了。我離開白上宮,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要到北邊去。雪池不僅僅是人間命數的影像,更是白教教宗心力和法力的影像。雪池的水量不足、水色墨黑,我的心力和法力也已不足,心智已經被擾亂了。我要去北邊尋一塊潔淨的雪域靜修。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了,融大人。大亂之世,融大人要好自珍重啊。”
“教宗也好自珍重。後會有期了。”融鑄抱拳鞠躬道。
在送玄陽教宗出門的時候,融鑄忽然間想起了射殺花豹的事情,花豹身上的奇特之處如此之多,是否也是一種預警,他想說與玄陽教宗聽一聽?但轉念又想,這麼一件小事情,與紛繁複雜的政局相比、與初見端倪的人間大亂相比,顯得實在過於瑣碎了。
融鑄正在躊躇之際,玄陽教宗敏銳地看出了融鑄的心事,便問道:“玄陽斗膽問一句,融大人可是還有什麼事情想要說麼?”
“哦。倒不是大事。小事一樁,只是有些蹊蹺。原想跟教宗請教的,只是事情太小了,我便有些猶豫。並不是我有何疑慮,也並不是我不和教宗託底,還望教宗莫怪啊。”
“但說無妨。”
“昨日,我與崖兒獵殺了一隻花豹,通體雪白,斑點金黃,這是在迦南從來沒有見過的。更奇的是,這隻花豹的骨頭是藍色,有如藍碧璽一般絢爛。還有花豹的眼睛,竟是兩顆渾圓輝煌的藍珠子。不知教宗可知曉這是什麼花豹?這難道也是怪象災禍的預兆嗎?”
說完,融鑄命人將雪豹解下來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