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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以前經常聽世人說:咸陽宮之所以為世間最雄奇者,其為秦王所居也。
但他是秦國王室,感受自然沒有他人那般深切。
可今日他感受到了。
人之積威如此,雖九尺之蕭牆,如隔天地。
走到那春秋先生的院落前,他不由躊躇的慢下步子。
這時候,趙政察覺到了自己父親的異樣,他抬起頭關切道:
“父親,可有疑慮?”
看到趙政關切的雙目,子楚摸了摸趙政頭,笑道。
“未有!”
父親總不能在自己的兒子面前怯懦。
至少,子楚捫心自問做不到在自己的兒子面前承認自己怕了。
所以,他收起來的躊躇,重新抬起頭顱。
呂不韋站在身後,看了看子楚的身影,笑了笑。
天下之勢,想那蕭牆之內,兄弟鬩牆之事,還少嗎?
帝王之家,無情之室,想不到也有這等溫情。
搖了搖頭後,呂不韋看到子楚父子逐漸和他拉開了距離,連忙大步跟上。
走過最後一個高門,四人走入了庭院之中。
一瞬間似乎天地一變,子楚等人立刻感受到了那如孤傲雪山一般的身影。
一瞬間,似乎從灼熱的夏日來到了那千山暮雪的絕頂。
孤傲。
奇絕。
坐檯之上的白衣緩緩睜開了雙目,如同日月懸空。
“趙政,許久不見。”
李春秋笑了。
一瞬間,子楚似乎感到千山之雪盡數消融,似乎春回大地。
人生喜事,自然開懷。
今日,千古一帝便要入李春秋彀中矣,李春秋的心情自然不錯。
見到咸陽城那日,他曾心生感慨,要開天下之絕學,啟仙秦之盛世,成就一個人人如龍的大世。
而這個念頭,此時已然有了一個萌芽,或許有一天真的會長成那一個參天大樹。
“先生,亦更勝往昔。”
趙政裝著著寬大的衣袖,認認真真的一拜。
小小少年,看起來已然是一個大人模樣。
李春秋淡淡笑道:
“汝亦不差,昔趙之稚童,今秦之貴胄。”
“既見汝父,今日必然不是來敘舊,可是有所求?”
這時,站立在一旁的子楚開口了。
“春秋先生,此次來拜訪,有兩件事相求。”
“其一,乃拜師之事。”
“吾兒趙政,自邯鄲至咸陽多虧先生照料,仰慕先生已久,今日特地前來拜師,還望先生應許。”
聞言,高臺之上的身影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趙政。
“趙政,汝可有志拜吾為師?”
“固所願不敢請耳。”
趙政學著呂不韋的樣子回道。
在他在咸陽生活的這幾天,日日見到他父親的老師對父親說這一句,於是便學了下來。
“善!”
李春秋笑了。
“拜師之事,吾曾許汝之願,自無不許。”
說到這裡,李春秋頓了頓道:
“可吾一生之所學,駁雜無比,雖常人一生而難以習其皮毛,凡“道”者亦不止三千之數,不知汝志在何處?”
“願窮極一生,乞學於先生門下,盡求大道三千。”
趙政聞言立刻答道。
他拱手而拜,神情極其恭敬,就是小臉之上的嬰兒肥尚未褪去,略顯稚氣。
而聞言李春秋卻笑得更開懷了。
天宇之中的雲彩似乎都為之顫動起來。
“哈哈哈……敏而好學,固然無錯,可學海無涯,天地無極,人之泅渡需其志,方不至於迷途。”
趙政這次聽明白了,必須學一個主學。
他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飄飄如仙的男子,拜道:
“弟子願憑尊師之意,弟子傾心聽從。”
李春秋笑了笑。
要是真的沒有想法就不是秦始皇了。
後人可是評價始皇帝為“獨夫”,雖然秦始皇不止於此,但是要是連些許決斷都沒有,如何能成為那千古一帝。
可李春秋也不揭穿,他長袖一甩。
庭院之中的草木瞬間傾倒一大片,中心印出來一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