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早起的清晨,艾莉奧絲在斯萊特林的公告欄上發現了一張新的告示。
-霍格沃茨高階調查官令
-茲解散一切學生組織、協會、團隊或俱樂部。
-可向高階調查官(烏姆裡奇教授)請求重組。
-以上條例符合《第二十四號教育條令》。
這跟艾莉奧絲搭不上什麼關係,她粗略地掃了一眼就捧著書本離開了地窖。
剛在禮堂的餐椅坐下,繪著天竺葵的琺琅彩瓷盒就悄無聲息地被一隻小麥膚色的手放在了長桌上她的餐盤邊。就算不用腦子思考艾莉奧絲都能夠猜到這物件出自誰的手,佈雷斯的糾纏就像吐司片一樣在這個學期成為早餐的標配,她見怪不怪地抬起腦袋問:“這是什麼?”
佈雷斯的手撐在桌緣,俯下身湊到略高於她頭頂的地方,投下的高大灰影籠罩著她,是精心找的角度,恰如其分地能遮擋從直欞窗夾卷霜雪的寒風,於是他逆光的髮絲被風徐徐吹動,一點點瑩亮的碎雪閃動著微弱的光,聚焦的黑瞳清晰映刻她恍然失神的面容。
他溫和地說:“是火蜥蜴血製作的治療凍瘡的藥膏,我看雜誌上說效果不錯。”
這個冬天她沒有把多餘的心思花在保暖上,好幾根手指節都長了又紅又腫的凍瘡。普洛弗不是沒有千叮嚀萬囑咐她一定要戴上加絨加厚的火龍皮手套,可戴著手套握羽毛筆實在太不方便了,寫出來的字扭捏難辨,所以一旦脫離普洛弗的視線,她便會習慣性地摘下手套。
知道是他苦心,她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艾莉奧絲問:“火蜥蜴血做的?一定很貴吧,多少加隆啊?我付給你。”
佈雷斯搖了搖頭,輕鬆地說:“不貴。”
她也不是不知道佈雷斯的身家幾何,他口中的不貴又怎麼能用她的價值觀衡量。
“你就告訴我吧,我沒有什麼能償還,可不好意思把它當成聖誕禮物收下。”
“陪我吃完這頓早餐就當做償還了。”佈雷斯說著,邁腿坐到了艾莉奧絲的身側。
即使是坐下,他也能替她擋下一大半的風,既是收了他的東西,也不好再趕他走。
艾莉奧絲隨手拿了一瓶草莓味的果醬罐頭,佈雷斯揮動魔杖,兩杯空瓶自動倒滿牛奶,他輕緩地遞到她面前,沒有說話,這樣自然的動作讓她想起了過去的西奧多。
她不願意胡想,又看在他送了凍瘡膏的份上,就主動跟佈雷斯找了個話題。
“你看到佈告欄上的公告了嗎?”
“看到了,烏姆裡奇打算染指所有的學生團體。”
艾莉奧絲挖了一勺果醬均勻地塗抹到乾巴巴的吐司片上,咬了一口,感慨萬分:“還蠻可惜的,這麼多俱樂部說解散就解散了。”
佈雷斯問:“是懷念那段我們在畫室度過的日子了嗎?”
懷念就懷念,為什麼非得把“我們”一詞加重讀音呢?
明明當初在畫室的大部分時間不僅僅是他們兩人。
“不是,現在學業很緊張,我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艾莉奧絲委婉地說,言外之意是她沒有和他談戀愛的想法。
佈雷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岔開了話題:“草莓果醬好吃嗎?”
艾莉奧絲坦誠地說:“一般吧,不是很甜,也可能是我吃不慣草莓製品的原因。”
佈雷斯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托腮盯著她,揣摩般的凝視。
吃完了麵包後,艾莉奧絲的餘光將他含笑的眼眸盡收眼底。
她停止了進食,不安地發問:“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佈雷斯偏了偏頭,好使那雙細長的眼睛更仔細地打量她。
艾莉奧絲意識到不太對勁,胡亂地摸著自己的臉問:“我臉上沾了果醬嗎?”
佈雷斯淺淺一笑,好心腸地伸出了手:“需要我幫你嗎?”
艾莉奧絲遲疑地做出回答:“那,那好吧……”
佈雷斯抬起手指落在她的唇心,逆著紋路滑行到溼潤的嘴角。
她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如果在這個地方,她早就應該舔乾淨了。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他的指尖輕輕用力,將她鬆弛的唇角勾出了一抹彎弧。
“你笑起來,比果醬更甜。”
佈雷斯的眼睛宛如陳釀的紅酒發酵著弄人的醉意,意料之外的答覆讓她產生片刻的怔愣。
“你騙我?”艾莉奧絲拍開啟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