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奧絲拉攏床簾,坐到了佈雷斯的病床旁。
“謝謝你,艾莉。”他無比誠摯地說。
“有什麼好謝的,我就不應該相信德拉科,要是我扶你下樓就不會有這回事了。”艾莉奧絲沒好氣地擺擺手。
“不是這個,我是想謝謝你擔心我,謝謝你替我說話,謝謝你對我的偏袒……”
“我只是瞭解德拉科不靠譜的德行,你不用感謝我這麼多。”
“你……很瞭解他?或者說,跟他很要好?”佈雷斯試探地問。
“算不上,他跟我哥哥更要好,你應該知道他們是同寢。”
佈雷斯點了點頭,片刻後,他又開口:“有點冷。”
艾莉奧絲替他把被子拉到了脖子附近圍了一圈,這樣他坐著也不會掉下來。
“還是有一點冷。”佈雷斯說。
“那怎麼辦呢?”艾莉奧絲無措地問,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她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寒風。
“我的手,只會在牽你和握起畫筆時才擁有溫度。”他盯著她的手,食指在柔軟的被單上緩緩地敲打,她看得穿他的心思,他在等待。
艾莉奧絲故意裝作聽不懂:“那我去畫室幫你拿畫筆。”
佈雷斯這次選擇直率地說:“我想讓你牽我,就一會兒。”
艾莉奧絲無動於衷,按捺住內心不合時宜作祟的同情心。
“好像又有一點不舒服了,眼睛疼。”
他像沒睡醒似的揉了揉眼睛,怎麼說,頂著這樣一張好看的臉很難不叫人憐惜他的柔弱。
可是,眼睛疼和牽手到底有什麼關聯啊!
為了不被指摘虐待病人的嫌疑,她無可奈何地握住他的手:“這樣總不疼了吧!”
他卻沒有順著回答,而是笑著說:“你的臉有一點紅。”
要是換別人她早就巧言令色地辯駁回去了,但面對佈雷斯的時候她卻很難做到這一點。
“是因為害羞嗎?”他夠直了身子,鍥而不捨地問,“還是說,你也有一點喜歡我?”
“我……我可沒有這樣說過!”艾莉奧絲毫不猶豫地把他按回到靠背上。
“哎呦。”佈雷斯輕輕叫了一聲,揉了揉撞上軟墊的後腦勺,問詢式的語調:“那就讓我說吧?”
他突然安靜了下來,在經歷過數秒的空白滯頓後,艾莉奧絲好奇地抬了下眼睛,無意間落入他含情脈脈的視點,他好像就等著她此間的一眼,詭計得逞笑得更燦爛了。
“說我喜歡你,喜歡臉紅的你,喜歡低頭不敢看我的你,喜歡總是心軟牽住我手的你,說一百遍也不嫌多的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佈雷斯,打住!我已經聽夠了!”艾莉奧絲立刻制止下他不知羞的言辭。
“可是我還沒有說夠呢。”佈雷斯眨了眨眼,眼神光的靈動一如船屋那晚他毫不留情地拎起她的後頸扭了一圈時的狡黠,只是她明白得太遲,現在才發覺溫柔不是他的性情底色,撒潑耍混倒是無人能及。
“你再這樣我就收手了。”艾莉奧絲作勢抽走牽住他的手,而佈雷斯以更靈敏的反應攥緊了她。
“聽你的。”他抿唇,乖乖斂聲,又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五指插入她的指縫,已經不是簡單的牽手,他的體溫在上升,兩隻逐漸變暖的寬大手掌包裹著她,安靜的病房裡心跳敲擊出沉重的迴響。她分不清她是喜歡他,還是喜歡被他喜歡,她猜他或許也難以分清,他是喜歡她,還是喜歡不喜歡他的她。
“艾莉奧絲,你出來一下。”德拉科掀開簾子闖了進來,驚擾了病房的一片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