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不久前三川郡告急後,為了疏通道路,運送輜重和兵力,從咸陽到滎陽之間的道路上都增派了很多山東苦力。
丞相正要開口給皇帝解釋各個工程的規模和需要的人力,就見御座上的人一揮手:“朕把國家交給丞相你,現在搞成這樣,到底是誰的過錯?依律法當如何?”
於是李斯什麼也別解釋了,他雙手上舉,摘下丞相冠冕:“有負陛下重託,老臣死罪。”
“算了。”皇帝又是不耐煩地一揮手:“丞相還是說說如何收復函谷關吧?”
“王離的軍隊正從上郡日夜兼程地趕回咸陽,等他的大軍一到,周盜自然迎刃而解,”李斯語速很慢,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臣已經加派使者催促。”
“好。”皇帝皺眉聽完,就打算結束這次召見:“丞相不要再讓朕失望了。”
“陛下且慢。”
在李斯出聲阻止皇帝之前,他身後的群臣中已經有人搶先發聲。
“嗯?”皇帝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目光越過丞相,投向那個出聲的人:“什麼事?”
其他的臣子也是一樣,李斯緩緩地回過頭,看到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府章邯身上。
“臣敢問丞相,王離將軍的軍隊多久能夠趕回咸陽。”章邯大聲問李斯道。
“新年過後(十月即新年)。”李斯心中全是不好的預感,以前是不會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搶自己的話的,更不會有人膽敢質問自己,但眼下的局勢不僅挫傷了李斯的權威,還讓大臣們更耐不住性子。
李斯懷疑章邯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自己打算提醒皇帝的一種最壞結果,可剛才李斯慢了一步,被章邯搶在自己之前喊住了皇帝。如果這個問題不是由李斯主動說出來,而是被章邯問出來,那李斯就會變得非常被動,皇帝對自己的信任,以及自己在群臣中的威望都會受到更多的損失。
“陛下……”李斯張口說道,他打算對皇帝和盤托出。
“臣斗膽,敢問丞相,”可章邯聽到丞相開口後,並沒有知趣地閉嘴,而是用更高亢的聲音喊道:“要是周文帶著盜賊急速進兵的話,多久能到咸陽?”
皇帝沒有喝止章邯的無禮,而是將目光放在了李斯臉上。除了面前的皇帝外,李斯好像能夠感到背後的無數雙眼睛,它們射過來的目光好像要把李斯扎個千瘡百孔。
“月底之前。”
李斯把這話說完後,秦廷之上頓時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聲音,就好象剛才在丞相府裡初次聽到函谷關失守時一樣。
“陛下,”李斯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臣以為,當用緩兵之計,許諾給那周文以高官厚祿,暫且穩住他,只要拖到王離的大軍回來。”
“丞相!”背後又響起章邯的大叫聲,李斯再次回過頭,看到對方滿臉通紅,又是憤怒又是惶急:“若是盜賊沒有被緩住呢?”
“你住口!”李斯勃然大怒,他當然考慮到了這一點,但他需要等皇帝來發問,然後詳細地解釋自己的想法和其中的利弊,而不是被少府章邯一聲聲地逼問,就好像他一直企圖矇蔽天子一樣。
“你才住口!”
沒想到御座那邊傳來另外一聲大喝。
李斯只好再轉回頭,向皇帝謝罪。
“朕問你,要是賊人沒有中計呢?”皇帝伸手指著李斯,咆哮道。
“那就遷都,遷到廢丘。”李斯答道,他接著就要解釋為何會選擇廢丘,那裡地形險要,城池堅固,足以堅持到王離回來。
“遷都?”皇帝大驚失色。
“陛下……”李斯深吸一口氣,就要解釋自己的設想。
“陛下,”這次打斷李斯的不是章邯,而是郎中令趙高,在把皇帝的目光吸引過去後,他立刻說道:“臣看章少府還有話要說。”
剛才被李斯怒斥後,章邯不敢再插話了,可趙高敢。
李斯向趙高投過去憤怒的目光,但趙高腦袋一偏,躲開了丞相的視線。
見狀李斯心裡更是悲涼,顯然這個與自己合謀擁立皇帝的同盟,現在要開始和自己劃清界限了——隨著戰場的形勢越來越險惡,丞相府的地位也愈發不容樂觀起來。
“你說。”皇帝的注意力被趙高送到了章邯那裡。
章邯瞥了李斯一眼,在皇帝和郎中令的鼓勵下,他拋下了對丞相的畏懼:“臣請陛下大赦驪山刑徒。”
皇帝聞言發愣,顯然不知道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而李斯已經是大驚失色,急忙叫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