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塵一直觀察著周圍。
不出所料,
越靠近東城門,街上的甲兵就越多,其中不乏手持馬槊的騎兵。
“讓開,讓開!”
街道盡頭,也就是東城門的方向忽然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隊騎士正在策馬而來。
等那隊騎士的距離稍微拉近一點後,蕭牧塵才得以看清他們身上穿著的並非一般騎兵的甲冑,而是黑衣半甲。
能在上京城內策馬疾馳,顯然是有著極大的倚仗。
打前的騎士看到蕭牧塵所在的車隊時,眼神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勒住了韁繩,示意身後的眾人停下後,才持著皮鞭指向北川商號的車隊,
開口道:
“北川商號,大雪山的人?”
蕭牧塵注意到瞎子北,只是慵懶的坐在板車上不為所動,上前搭話的是禿頭漢子,
此人叫方元,是這些外門弟子的主事人,也是大雪山到上京城這條線上的負責人。
“軍爺,我等奉命運送這些物資回山,還請大人您行個方便。”
方元應該是長年在上京城做事,處事也算老練,並未拿出大雪山的身段去壓迫對方,反而將自己的姿態放低了一些。
畢竟他們身上的衣服以及北川商號所代表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為首的騎士見對方謙遜有禮,也不想刻意為難,
便道:
“上面有令,封鎖上京城,只進不出,你們還是過些時日再出城吧。”
“這些物資本該在月前運送出城的,因為戰事所迫,才不得已拖延至此,如今戰事漸息,還望大人通融一二,否則門內怪罪下來,我等亦不好交代。”
說著,方元向對方行了一禮。
為首的騎士皺了皺眉,大雪山的確不好惹,但出城之事也不是他說了算,
隨即開口道:
“既然如此,你們可去城門處問問我家大人,若他允許,便能出城。”
“敢問你家大人是?”
“侯府謀士上官竹,上官大人!”
說完,騎士也不再耽擱,撥轉馬頭,帶著身後眾人離開了。
上官竹?
蕭牧塵有些訝然,這上官竹的名號他還是有所耳聞的,此人是齊侯身邊的謀士,據說是個陰險擅謀的笑面虎。
若是此人就在城門處,他和妹妹想要藉助北川商號的名頭混出城,恐怕會更加的難了,萬一被其識破,這些大雪山弟子未必會幫自己說話。
念及於此,蕭牧塵的眼神凝重,摸了摸懷裡的匕首,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
車隊繼續前行,很快便來到城門處,被甲兵給攔了下來。
蕭牧塵注意到坐在頭車的瞎子北依舊不為所動,心裡不由的有些忐忑了起來。
再看身旁板車上的蕭芸兒,正趴在酒缸上打著瞌睡,手裡還牢牢握著半張油餅。
蕭牧塵不禁苦笑,倒也是羨慕自己這個沒心……呃……天真無邪的妹妹。
方元上前交涉,與甲兵說了些什麼,那甲兵便轉身往甕城跑去。
甕城內,
上官竹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跪俯一地的男女老少,
朗聲道:
“你們這些賤民,竟敢窩藏叛逆!
今日,
也別怪我心狠……”
“呵呵呵……”
上官竹斜眼看向一旁戴著木枷和腳鏈的男人,
咧嘴道:
“趙忠,你笑什麼?”
“上官竹,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叛逆,如今整個天下誰不知道,是齊侯反叛大燕,你說,誰才是叛逆!”
面對趙忠的怒斥,上官竹也不惱,
起身走到趙忠的面前,
開口道:
“趙忠,你堂堂禁軍統領,雲關境強者,難道不知道什麼是成王敗寇!”
“上官竹!”趙忠怒喝道:“你要是個男人,就放了他們,要殺要剮,衝我來!”
“他們?呵呵,”上官竹冷笑一聲,看向眼前數百男女老少,悠悠道:“窩藏叛逆之人,應與叛逆同罪。”
趙忠聞言,宛如一把利刃刺進了他的心裡,鑽心的疼。
他的眼神渾濁,面如死灰,
緩緩的轉過身,看向身後的這些百姓、昔日的袍澤,嘴唇不禁顫抖著,
道:
“他們……不過是卸下甲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