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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們二人指的是什麼已經不言而喻,這一刻顧長寧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外人,萬蟻噬心般難捱。
&esp;&esp;原本的確是賀禮的錦匣,此刻在懷中卻像一塊熔岩一般,燙得他的心口喘不上氣。
&esp;&esp;這般大起大落的心情,一點一點消磨了他的意志。憶當初惜君不去,傷如今留卿不住。
&esp;&esp;明明近在咫尺,觸手可得,但他卻再沒有勇氣去碰一碰楚晏的手,只能椎心飲泣地看著他對另一個人露出欣悅的神色。或許他識趣地離開,才是對楚晏最好的成全。
&esp;&esp;他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從那令人窒息的房裡出來的了,外頭的天色也陰了下來,寒風貫耳,山雨欲來。
&esp;&esp;“楚晏!”
&esp;&esp;記憶裡一身明豔紅袍的他還在拎著野兔朝楚晏的書房奔去。
&esp;&esp;那時的楚晏被四四方方的窗欞框著,從滿屋的書香裡抬起頭望出來,見到他的時候滿眼都是歡喜。濃烈的愛意從不說出口,也會從雙目裡不經意地流淌出來。
&esp;&esp;回不去了,那樣的日子此後也不會再有了,被他親手從他和楚晏的未來裡剔去了。
&esp;&esp;這無異於再給了他一箭,只是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了他的心口,疼得他一慟欲絕。
&esp;&esp;可他連哭都不敢放開聲,生怕自己驚擾了屋內新婚燕爾,連日的趕路讓他分外憔悴,此時哭起來就更加潦倒,只能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一樣倚著那株桂花樹才不至於站不穩。
&esp;&esp;那隻小不點灰犬不合時宜地跑到他跟前,還以為他在逗它玩,圍著他的腳邊繞了好幾圈,最後停在他面前,邀功似地搖尾巴。
&esp;&esp;顧長寧靠著樹幹頹唐地跌坐在地,小狗順勢鑽進他懷裡,看他哭了又輕輕吠叫幾聲,在他腿上蹭了蹭以作安慰。
&esp;&esp;“呵他叫你阿寧。”顧長寧的眸子裡灰暗了許多,自嘲地說。
&esp;&esp;小狗聽見自己的名字,興奮地搖了搖尾巴,親暱地在他腳邊打了個滾。
&esp;&esp;“在他心裡狗都比我好。”
&esp;&esp;他這話說得不甘又自責,泣不可仰。
&esp;&esp;帶著要入冬般架勢的寒風吹過他的身側,撩動他的髮間與淚光,最後穿進楚晏的臥房。
&esp;&esp;徐錦逢透過窗戶的一角,看著院裡的這一幕,有些動容地回過頭,向藤椅上無動於衷的楚晏道:“他哭了。”
&esp;&esp;房內的縷縷薰香被風吹散開,楚晏有些艱難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這一側的窗,“嗯,我知道。”
&esp;&esp;薰香停滯了片刻,又被楚晏的氣息吹開:“方才多謝你幫我騙他。”
&esp;&esp;徐錦逢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午時楚晏聽紅蕊說起常凝回來了,就立刻派錄延來拜託他幫著演這一齣戲,他雖然驚訝,卻也還是答應了。
&esp;&esp;“你何必見外,我方才也並非都是虛言,若是你我成婚,我定然不會虧待你,況且你心裡不也放下他了嗎?”
&esp;&esp;“錦逢啊,”楚晏喚了他的名字,既輕柔又悲傷,宛如春日愁意織成的雨絲,“我從來沒有放下過他我只是分不清這到底是愛還是恨,或許兩者都有,交雜在一起,才讓我難以割捨。”
&esp;&esp;他坐到椅邊,不甘心地再問:“但你還會再選他嗎?若是不會,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esp;&esp;楚晏的嘆息聲沉重地飄進風裡,“這太失公允,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他,都非正解。你我相識一場,我當你是知心摯友,萬萬不想再將你牽扯進這亂麻裡。”
&esp;&esp;徐錦逢也喟嘆一聲,他何嘗不是早就入局呢?只有楚晏一人不曉而已。
&esp;&esp;罷了,他也知楚晏本就是個固執的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動搖不了顧長寧在楚晏心中的地位。
&esp;&esp;他關上窗,風聲便被隔絕在外了,“那就讓我任性一回吧,從前摯友,只剩你我了,至少在你的餘生裡,不要再拒絕我的好意,這也算是我最後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