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鬧騰過後,景華簪感覺身子很是乏累,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等再被吵醒的時候,隨著門開啟的那一刻,她看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寒風隨著開門的那一瞬往殿內席捲而來,她趴在地上,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從地上稍稍爬起,轉過頭一看,門口已經站了幾個身著曳撒之人,看不清眉眼。
不用細看,她知道,是太監。
打頭的那個人提著一對兒燈籠,見她往門口看,便雙雙往側邊讓了身子,緊接著,一個拿著拂塵的太監走了進來。
燈籠的光太過微弱,景華簪根本看不清中間站著的那個人是誰,只從那人的身段判斷出應是一個大太監。
正當她小心翼翼打量地時候,中間的太監捏著嗓子說話了,“華簪公主,讓您受驚了,皇上派奴才來接您回去呢——”
這聲音聽著很是熟悉,可景華簪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皇上?——那老頭不是已經昏迷不醒了嗎!又怎麼會派人來救自己?
更何況方才不是有人來稟報說宮門被圍了嗎?怎麼這會兒天都黑了,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難不成這會兒宮裡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一時,景華簪有些驚慌不已,她腦子裡生出的頭一個念頭便是先保護好自己。
“你們是誰!”她撐起身子,驚恐的往後挪去,想盡力遠離殿門口的幾人,“不要過來!”
門口的幾人見狀,紛紛面面相覷片刻,又紛紛搖了搖頭。
“卜公公,難不成——她這就給瘋了?竟連您都不認得了!”右邊打著燈籠的一個太監疑惑的看著景華簪,朝中間那人小聲說道。
“我看也是,指不定二皇子對她做了什麼呢!是個可憐人——”另一個打著燈籠的太監也小聲附和。
卜臣佑眉頭一立,小聲呵斥,“閉嘴!這種話豈是亂說的!”
說罷,又上前幾步,躬身笑道:“華簪公主,您不認得奴才了?奴才是皇上身邊的人吶!”
隨後,他又轉過身將一盞燈籠拿過,高高挑了照著自己的臉,笑吟吟道:“華簪公主您仔細瞧瞧奴才。”
景華簪這才看出來,燈籠照著的那張臉不是別人,竟是卜臣佑。
霎時,她心裡又驚又喜,一面掙扎著起身一面道:“皇上他醒過來了?”
卜臣佑將燈籠往身後人手裡一遞,忙不迭躬身去扶景華簪,“醒了!醒了!您慢著些——”
“快——把轎攆抬到臺階下!”看著景華簪手腕和腳腕裸露在外的傷,卜臣佑趕緊吩咐道。
“謝公公——您有心了——”景華簪垂眸道。
“公主您客氣了,這都是我們做奴才的應該的。”卜臣佑說著,小心翼翼將景華簪攙下臺階,往轎攆上扶去。
皇帝對景華簪一向不錯,卜臣佑自然不敢怠慢,更何況,平素景華簪從未為難過他,這令他很是心存感激。
如今見她舊疾未愈又添新傷,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轎攆出了鶴臺,又出了南苑,緩緩往宮道挪去。
轎攆行出宮道一段路後,景華簪的心這才徹底平靜了下來。
她撩起轎簾往外看去,已入了夜。
間或有一兩個宮人在將一個個石燈點亮。
突然間,她心裡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回想起不久之前耶律岱欽那副猙獰的面孔,回想去他強迫自己拿起的那柄長劍,她感到無比的後怕。
還好——還好有老皇帝——
她在心裡思慮著,往後這宮裡,怕是隻有那個老皇帝值得自己信任了。
她一定得趕在老皇帝崩逝之前,趕緊將政權盡數攏到自己的手中!
誰都不能信了!尤其是耶律岱欽——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邊又陡然間冒出許多的傷感。
真是天意弄人,那時候若不是他將摔到懸崖的自己救起,說不定自己就永遠的死在那不明之地了。
他救了自己,自己又:()囚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