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上往長樂殿去了?”景華簪盤坐在榻上,看著前來報信的侍女很是心頭一震。
天一黑,她就沐浴更衣,等待著耶律敦巴日的到來,可等了這半晌,等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這是怎麼回事兒?你確實看清楚了?皇上和貴妃——不是一向不怎麼往一塊兒去了嗎——”桑麻也一臉不解的看著報信的侍女。
“奴婢看的千真萬確,皇上從乾鑾殿一出來,就一路往貴妃娘娘的長樂殿去了!”
聞聲,青娥將指尖的帕子狠狠的揪了又揪,氣急道:“她整日裡還說您狐媚惑主呢!她怎麼不說說她自己啊!指不定是又在皇上跟前幹什麼了呢!”
“青娥!”景華簪瞪了青娥一眼,“不許口不擇言!那是貴妃娘娘!”
其實青娥罵的很得景華簪的心意,可這會兒殿內還有許多侍女伺候著呢,她不想這些人將這麼不尊重的話聽了去。
“行了,你們都退到外間去吧,本宮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了。”景華簪擺了擺手。
“是。”
眾人應聲退了出去。
景華簪撇下手中的書,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伸手將小几上的雕花匣子開了又合上,抬眸看向桑麻,“收起來吧,幸虧今兒留了個神,沒吃這丸藥,不然,又是白吃。”
說罷,下了小榻往大榻走去。
桑麻青娥相互看了一眼,說也沒再敢說什麼。
受不了寵幸,就不會有龍嗣——
沒有龍嗣,皇帝就不會將她當作自己人。
不被當作自己人,又怎能找到面見大臣們的機會?只怕是說上一句話都會被懷疑——
景華簪躺在枕間,闔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這些事兒。
自從被立為皇后,她還沒睡過一個好覺。
一想到祁鶴身受重傷的被關押在蘭林殿,受耶律岱欽的折磨,她的心裡邊就一刻都靜不下來。
每每入睡,夢裡不是景帝景後,便是祁鶴捧著他那根斷指朝她緩緩走來。
她的臉蛋愈發消瘦,神思憂鬱。
這樣下去怎麼行呢?得趕緊再想個法子——
沉寂半晌,景華簪攸忽間睜開雙眸,昏黃的燭光透過床帳,隱隱綽綽。
昏暗中,她目光如炬地怔望著帳頂,喃喃道:“山不向我走來,我自向山走去!我就不信,我景華簪還能被一個敵國的女人給絆住了腳!”
“貴妃,我同你搶的不是男人,是我景家的江山!”
“娘娘?您在說什麼呢?”青娥聽見了模糊的說話聲,趕緊走到了榻前。
“沒什麼,吹了蠟,睡吧。”景華簪打了個哈欠,背過身合上了眼眸。
“嗯,不早了,您歇著吧,明兒一早啊,那貴妃娘娘又要來給您請安了。”青娥一面埋怨著,一面將床帳子拉嚴實了點兒。
桑麻正將蠟一根根吹滅,聞言,轉過身朝青娥擺了擺手,小聲嗔道:“讓娘娘睡個好覺吧,別又提這些不開心的!”
青娥嘆了口氣,往一邊去了。
“稟二皇子,昨兒夜裡,皇上歇在了長樂殿。”
用早膳的功夫,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耶律岱欽一臉懵怔,回神片刻面上還是一片漠然,可心下卻是一喜。
長樂殿是貴妃娘娘的寢宮,這麼說——景華簪依舊並未受到——
欣喜之餘,又想起什麼似的,一手指著門外,蹙眉看向了三丹夫,正色道:“欸?這誰叫他來傳的話兒?”
三丹夫大睜著眼睛,“這——難道您不想知道?”
他很是清楚,對於景華簪被立為皇后,耶律岱欽表面沒怎麼發作,可心裡卻早就翻了天兒。
因此,他差人日日都悄悄觀察著皇帝夜間的動向,只為將景華簪的情況彙報給耶律岱欽。
可他卻忽視了前來報信的人連著兩天都將此事說的滿殿人人皆知——這犯了耶律岱欽的大忌!
一個被幽禁的皇子,總是關注著自己那皇帝老爹夜裡去皇后宮裡了沒有——
這不光聽著不好聽,也確實不合規矩啊!
這要論起來,往好聽了說是關心自己的父皇,往不好聽了說那就是覬覦自己的母后啊!
更何況,耶律岱欽與景華簪當初在宮外的事兒早就成為了宮役們私底下的談資。
這要讓自己父皇知道了,自己不又得背上一個罪名!
不是不能彙報,可耶律岱欽希望的是三丹夫別再弄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