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儲最是將這個皇妹放在心上,皇妹心裡有了中意之人,他又何嘗是看不出來的。
前幾日夜裡,幾人圍爐議事,在太子景華正說到他日入宮活捉耶律岱欽剝皮剜心之時,他不經意間瞥見了景華簪眸底閃過的稍縱即逝的訝異與不忍。
次日,他便將芳子叫到了跟前旁敲側擊的問了景華簪與耶律岱欽之間是否有過節。
芳子沒看有防備,便將二人的樁樁件件全都說了出來。
聽來聽去,景華儲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
光是景華簪將自己胳膊上的皮割下來只為救耶律岱欽一事,便足以讓他震怒,心中對耶律岱欽的恨意也多了一大半。
當即,他便想要帶兵殺回京城。
他很想一刀架在耶律岱欽的脖子上問問他,為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他的父皇霸佔而不救——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去。
算來,景華簪被扣押在耶律敦巴日的身邊足足五個多月,這五個多月,他實在是不敢想象自己的這個妹妹究竟遭受了些什麼。
他不願意再到她跟前去揭開她的傷疤去質問她一番,他寧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天機不可洩露!”景華儲呵呵一笑,沒有正面回答景華簪的問話,徑自把話給遮掩了過去。
“只是,皇妹,皇兄有句話要告誡你。”景華儲眸光陡然間變得深邃起來,神情也比方才嚴肅了許多,“若有朝一日,我們要殺了那耶律岱欽,希望你切勿上前阻攔。”說著,眼睛一眯,身子往景華簪的跟前傾了一傾,一字一句道:“他不值得。”
話落,利落起身道:“走,隨皇兄一同到後面的院子用晚膳去,這個院子的爐灶還未打掃出來,今兒的晚膳就先到後邊用去。”
對於耶律岱欽,景華簪本也不想說太多,因此,並未言語,起身隨著景華儲一同出了屋門。
可是席間,景華正卻把話給說破了。
“聽說,那耶律岱欽立了一位近臣的女兒做皇后,不僅如此,還將另一位近臣的女兒直接封了皇貴妃的位分,這位北狄的新帝還當竟如此好色?”景華正擱下筷子端起酒樽抿了一口,搖頭嗤笑,“把持朝政沒幾天,不急著處理朝務,竟然先給自己安排了兩個女人——看著不像是明君之舉!”
景華簪靜靜的聽著,面色平靜。
她並不想在兩位皇兄的跟前表現出她知道關於耶律岱欽的事情。
說罷,景華正又抬眼看向了景華簪,“皇妹?李章今日給你的來信裡,想必也提及此事了吧?”
聞言,景華簪的心裡咯噔一下。
這個問題問的她毫無防備。
“大哥,您怎麼知道李章給我來信了?”她夾著菜的筷子懸在了半空。
“什麼能瞞得住大哥。”景華儲笑著看了景華簪一眼,“此次李章來了兩封信,一封是單獨給你的,另一封是給大哥的。”
是啊——是自己想的天真了,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太子的。
如今,這院子就算是飛進一隻蒼蠅來恐怕都得接受檢閱,更別說是一封從都城來的信了。
不得不說了。
“是,李大人全都說了。”景華簪如實道。
“聽說,他的父皇耶律敦巴日在位時,早已為他擇了一位皇后,可這次他立的皇后卻並非是他父皇為他擇的那一位,而是將原本該做皇后的那女子封為了皇貴妃。”景華正繼續道:“你畢竟在宮裡呆過幾個月,此訊息可是真的?皇兄信不過別人,只信得過你。”
看著景華正陡然間嚴肅的樣子,景華簪擱了筷,緩聲道:“是真的,原本的皇后成了皇貴妃,原本的側福晉卻成了皇后。”
聽罷,景華儲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耶律岱欽!這是跟那耶律敦巴日對著幹吶!”他笑了一通,看了看景華簪,又看向景華正,“皇兄,我倒看著這小子不像是個沉迷美色之人,他這麼做的背後倒像是另有目的!”
景華正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本王也覺得沒那麼簡單,吩咐下去,著人調查一下這皇后和皇貴妃二人的父親之間是否存在矛盾。”
“是,待會兒臣弟就去安排。”景華儲偏頭聽著,正色道。
“皇兄,您查這些做什麼,這二人的父親皆是朝廷的老人了,性子再圓滑世故不過了,您讓人查他們,只怕是沒點手段便無從下手啊,咱們又都不在城裡,您讓誰去查呢?”景華簪有些隱隱的擔憂,畢竟,阿蘇佔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