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輾轉,景華簪隨二位皇兄落腳了一個算不上繁華的邊緣縣,隨後,又在剛出城外的不遠處租了兩處二進的小院。
漂泊幾日,總算是安頓了下來,大家一度都很是放鬆。
小院不大,卻極其規整,雖是二進,卻亭臺樓閣錯落有致,看得出房主是一位頗具雅興之人。
各房間內皆是一水兒的紅木和黃花梨木傢俱,表面雖落了灰,卻典雅依舊。
外頭陽光透過窗欞絲絲縷縷的照進,靜謐的氣息讓景華簪感到很是心安。
看著外頭侍衛們進進出出的搬挪東西,景華簪有些紅了眼。
這一幕被芳子看了個正著。
她擱下手裡的活,走到了景華簪的跟前,循著她的目光往外望去,卻並未見到有異常。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景華簪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就是一下子感覺——好像回到了公主府裡。”
景華簪的這一句話,說的二人一下子都傷懷起來。
公主府,芳子是沒有去過的,可是,她很是能夠體會到景華簪此時此刻的心情。
流亡幾個月,終於能與自己的親人再度住在一個院子,想必是很有安全感。
“您別哭了,今兒應該開心才對。”芳子說著,將景華簪往椅子上攙去,“您歇會兒,奴婢先去給您把藥煎了。”
說罷,起身往外走。
景華簪把人叫住,“放幾顆話梅,別太苦了。”
芳子點頭,復又出門。
呆坐一會兒,景華簪起身往外走去。
九月的天氣,暖中帶寒。
天空高遠而明淨,白雲已經變成了一絲一絲的棉絮狀,悠然自得的漂浮在湛藍的天空中。
景華簪站在陽光裡,仰起頭閉著眼睛享受著這寧靜的一切。
所有的煩惱在這一刻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公主殿下。”
然而,突如其來的說話聲還是將這一切都打破了。
景華簪睜開眼,身邊已經站了一個侍衛。
“何事?”
侍衛將手中的一封信往前遞,“公主殿下,信使回來了,帶回了太醫李章給您的一封回信。”
信的火漆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紅,景華簪抬手接過,“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侍衛應聲往後退了幾步轉身正欲離開。
“欸——毓王殿下歇在哪個院子?”
聞聲,侍衛又轉過了身子,“回公主殿下的話,毓王殿下同您住這個院子,信王殿下同將士們住後邊的那個院子。”
景華簪點了點頭,“你退下吧。”
回到屋裡,她迫不及待地將那封信展開來看。
卻不想,李章為她帶來的是一個潛意識裡她並不想知道的訊息。
她將信紙隨手扔在案几上,身子往後一靠,陷在了圈椅裡,抬手扶額,閉上了眼睛。
“公主,藥來了,您趁熱喝下吧。”芳子端著瑤盤往屋裡走,“信王殿下還吩咐人去街市給您買了些現做的八珍糕,奴婢聞著就好吃。”
說了半天卻沒人應聲,芳子趕緊將瑤盤擱在桌上轉頭往裡看去。
看著景華簪一副沒了骨頭似地倚在圈椅裡的模樣,芳子便知道,這是又不高興了。
“公主,您睏覺了?”她走到景華簪的跟前小心翼翼道。
景華簪沒有睜眼,搖了搖頭,“沒什麼,把藥端來吧,我喝。”
說罷,這才抬頭睜開了眼睛。
這會兒,芳子已經看到了案桌上的信紙。
“公主,那是?”
景華簪瞥了一眼,望向門外,悠悠道:“李章大人的信。”
芳子一聽,兩眼頓時亮了起來,興奮道:“是嗎?信裡邊都說什麼了?宮裡頭現在是個身情況?”
景華簪仍是嘆氣,此時此刻的她心如死水,什麼氣力都沒了。
“你主子現在傷心至極,哪裡顧得上同你說這些。”
陡然間,門外傳來了說話聲,芳子和景華簪都往門口望去。
“奴才見過信王殿下。”見到來人,芳子趕忙上前請安。
景華簪也掙扎著站起身,往前迎了幾步,“皇兄。”
景華儲笑笑,徑自走到椅子旁落了座,笑道:“皇妹,這院子的環境如何?還滿意嗎?”
景華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