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岱欽意味深長的一笑,復又坐回了椅子上,道:“愛卿且說便是。”
原本,阿蘇佔還有些張不開口,可時間陡然間的緊迫感給了他一些莫名的壓力。
他不再覺得那麼的難以啟齒。
“皇上,臣聽說,您要擇日大婚了?”他還是沒有直接將立後二字說出來,而是拐著彎儘可能給皇帝緩衝的時間。
以方便自己看皇帝的臉色行事。
耶律岱欽早已準備好回答他這個問題,因此,面上並未呈現訝異之色,“是,不過,愛卿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阿蘇佔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神色頗有些黯淡道:“臣一回府就聽說了。”
耶律岱欽也沒有追問,他知道,阿蘇佔在等他主動說,於是,他便給了他這個臺階。
他點了點頭,道:“對了,朕還想著明天同你談這件事,既然你今日來了,那朕便今日將其告知你吧。”
阿蘇佔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收,抬眼看向坐在案桌後頭的人,“皇上請說。”
“朕要立後了,不過,這皇后的人選略有變動,朕一直想著,該如何告訴你。”耶律岱欽言語間略微躊躇了一下,聽得出語氣有些不忍。
他一面說一面盯視著坐在大殿右側的阿蘇佔,極力觀察著他的神色,不過,阿蘇佔比他預料的能忍,竟未露出一絲不耐與暴戾。
可越是這樣的人,耶律岱欽便越是敏感。
作為一名皇子,在宮中生活二十餘年,他深知能夠極力遏制自己內心想法不外露的人都是狠人。
也正是因此,他對阿蘇佔的提防便又多了一分。
“皇上您說便是。”阿蘇佔緩聲道。
“原本,朕是有打算將你的女兒寶勒爾立為皇后的,先帝在時,也是如此決定的。”耶律岱欽微微一頓,“可是,這時勢一變,朕就不得不做出另外的決定,望你能夠體諒朕的難處,朕也相信你能夠體諒朕的難處,朕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朕作難吧?”
耶律岱欽上來便先給阿蘇佔帶了一頂高帽,不得不說,這頂高帽戴的很好,一時間,阿蘇佔早在心裡準備的話竟全然都說不出口了。
儘管他已經知道了耶律岱欽將立烏力罕為皇后,而自己的女兒已經成為了一枚棄子。
“那——皇上您另外的決定是什麼?”
“幾番深思熟慮之後,朕決定立葛臺的女兒烏力罕為皇后,已經下詔書了。”耶律岱欽緩聲道。
這並不是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因為阿蘇佔的心裡早有準備。
話音落,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殿門並未關緊,秋風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拍打著殿門,就像敲在阿蘇佔的心上。
皇帝竟然就這麼坦然的把立後之事說出來了,那說明此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可是,即便如此,阿蘇佔還是不想輕易放棄。
“那皇上您能否告訴微臣,您究竟是有何難處才做出將皇后的人選換掉的決定?”他抬起頭朝耶律岱欽直視而去,眸色幽深而複雜。
聞聲,耿亮的目光往阿蘇佔看去,神情複雜。
他不禁在心底裡冷笑,阿蘇佔終究還是著了急了,從他的嘴裡竟然能說出如此不周到的話,也是奇事一樁了。
說句不好聽的,當真是嫌命長了!若是前朝事務,大臣們尚且還有過問的權利,可這立後一事,大臣們明著摻和進來,這吃相可就有些難看了。
耶律岱欽嘆了口氣,看來阿蘇佔是要追究到底了,雖然自己作為皇帝,完全可以決絕的回絕阿蘇佔告訴他此事他無權過問。
可阿蘇佔也算的上是一個能夠制衡其他臣子的人,他並不想因為立後一事失了阿蘇佔的忠誠之心。
說白了,他還想繼續用這個人。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先這麼拖著他,給他一點希望也無妨。
這麼想著,他一手扶額,閉上了眼睛,佯裝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道:“你知道的,葛臺如今在朝中的勢力愈發的大了起來,關於他的請求,朕不敢懈怠,只好答應了下來。”
“先帝剛剛崩逝,朝野震盪,朕實在是不想節外生枝。”說罷,他又抬眼看向阿蘇佔,“你們都是朕的心腹臣子,是朕最信任的人,朕也實在是不想有失偏頗!”
“其實,那個皇后的位子也未必就那麼好,這樣吧,朕納寶勒爾為朕的皇貴妃,位同副後,給協理六宮之權,如此——愛卿覺得如何?”
浪費了這麼一通口舌,還好結果比想象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