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奴婢方才在外邊聽說——昨兒半夜,信王殿下出大事兒了!”芳子一把推開門,跌跌撞撞的跑到景華簪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什麼——”
聞言,景華簪的臉一下子變得唰白,手一鬆,青瓷盞瞬間跌落在地。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瓷片飛濺。
這是她此次回宮後最害怕聽到的訊息,可這個訊息還是出現在了她毫無準備的時候。
景華簪將身子前傾,雙手顫抖著往芳子的肩上搭去。
不知是由於心裡的恐懼還是從半開著的門縫裡吹進的寒風的緣故,她整個人都劇烈的哆嗦了起來,以致於有些口齒不清。
“你聽誰說的?出了什麼事兒?”
芳子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抬起袖子將臉上的眼淚抹去,泣聲道:“奴婢一大早到浣衣局去——碰見了上書房的一個小太監,是那小太監悄悄說與奴婢的——”
“他叫什麼名字?說的可是真的?”景華簪也帶了些哭腔,毓王已經死了,若是信王也死了,那她在這世上從此就真的再也沒有血親了。
“是真的!”芳子連連點頭,“他說他是萬萬不敢拿這件事撒謊的!”
說到這裡,芳子有些支吾了。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景華簪心急起來,不等芳子回話就要光著腳下榻,一旁侍女見狀,才趕忙上前將鞋給她穿上。
“給哀家更衣!”
“是——”景華簪一聲令下,屋內一眾侍女都趕緊擁上來伺候景華簪穿衣。
“你接著說呀——”景華簪一面張開手臂任人伺候,一面焦急看向芳子。
“說——他說——”芳子還是沒能說出口,淚如雨下,“奴婢怕說出來您承受不住!”
一時間,景華簪呆怔住了。
她不顧衣裳還未繫好,擺手將幾個侍女揮退,緩緩放下胳膊,看向芳子的眸光中閃爍著淚光。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她如玉般的面龐上,一滴淚宛若一顆明珠般從眼瞼慢慢滑落。
一時,屋內寂靜無聲,彷彿時間停滯。
“毓王殿下是不是——”她薄唇輕輕的翕動,“死了——”
聞言,芳子仰頭望著景華簪,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撲倒在了景華簪的腳下,痛哭出聲。
“是——而且——死狀極其慘烈啊娘娘!”
景華簪的心怦怦的跳個不停,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她極力抑制著自己喉間的酸楚,廣袖間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
她清楚的知道,這種時候,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
毓王殿下也死了——芳子可以哭,其餘的侍婢可以哭,前朝的那些個大臣都可以哭——
可唯獨她這個公主沒有哭的資格。
她得冷靜下來,保持頭腦的清醒,冷靜的思考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走。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她不能因為悲傷而亂了自己原本的步調。
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儘快的光復大景,好以此來慰藉景家的列祖列宗以及她的二位皇兄。
她緩緩睜開眼,眸光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聲線冷淡而輕柔,就像是一方輕柔的紗將屋內的每一個人籠罩。
“怎麼個慘烈法兒?”
“那小太監說——今兒一早西苑的人守衛進去送飯菜,才發現——已經身首異處——”
“頭被工工整整的放在一進門的案桌上,身體不著寸縷的躺在榻上——”芳子說著有些乾嘔起來。
景華簪不禁也有些反胃。
她條件反射的低頭往前伸脖子,口中卻湧出了好大一口鮮血。
鮮紅的血一滴一滴浸溼了她的藕荷色襦裙,上頭的玉蘭花也變成了鮮紅色。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侍婢們見狀,趕忙將人往榻上扶去,卻被景華簪一把推開。
芳子呆怔住了,“娘娘!您——不能也出什麼——”
“備轎!哀家要往上書房去見皇帝!”景華簪直起身子,拿著帕子將嘴角的血沫子擦拭乾淨,抬腳就要往外走。
芳子趕緊站起身緊跟其後,“對!這事兒必須去問問皇帝!”
可剛到門口,景華簪便迎面與烏力罕撞了個滿懷。
“吆——”烏力罕定定的站立,眸光在景華簪的身上打量一圈,揚唇謔笑一聲,擺著身子行了個禮,那模樣,敷衍極了。
“太后娘娘如此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