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客仙與殷無常,兩匹快馬,一直向東,馬不停蹄,殷無常打趣道:“還是有眼睛好,你說你好好的弄瞎自己的眼睛幹嘛?”
羽客仙道:“只是想看些你看不到的東西。”
行了已快了有數日,忽然遇到一片竹林,生長在溪水兩岸,長達數百步,中間沒有別的樹,花草鮮豔美麗,飄落的花瓣繁多而紛亂。兩人下馬前行,沒走多久就發現四五個年紀不等的男人在一石亭內喝酒,還有兩人已喝完酒,躺倒在一邊的地上,大點的已有五旬,小的不過十七八,石桌上當然有酒,也有蕭、畫、刀、棋子、官印和水。幾人衣著寬衣大袍,披頭散髮,盡顯飲者豪風,青衫落拓時不掩疏狂本色,大酒高談,狂浪形骸。忽然有一年輕人開始大聲放歌:吾於杯中一臥,且任寒意來襲;尊前放歌,適有佳媛致意。大丈夫縱橫醉鄉,何患杯盤狼藉?小女子娉婷翠袖,必有風月淋漓。滄海桑田,關卿何事?醇酒美人,正合我意!若夫天地之間,盡情扁舟散發;風雲須臾,務必柳岸尋花。不必三省吾身,且盡一杯流霞。更有高天明月,流水人家;谷底幽蘭,紅日天涯。
羽客仙小聲道:“他們都是些對現如今政治黑暗相當不滿,對清新自由生活渴求的人,這裡玄談盛行,棄正典而走異端,別的沒什麼,就是很難相處,但你若和他們打成一片,卻是極快樂的。”
忽然有一平民打扮的男子急速跑來,沖人群中喊道:“劉大哥,劉大哥,不好了,不好了……”他跑到石亭處已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女人被人睡了,我嫂子被人睡了!”
“什麼?!”一袒胸露背的男人怒不可遏地站起,又喝了一口酒,厲聲問道:“誰敢睡我的女人?!”
那人道:“許…仲琳,許仲琳!”
那位劉大哥聽完哈哈大笑,其餘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那人摸不著頭腦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劉大哥笑道:“他這人就這個樣,睡是不可能睡的。”
那人叫道:“什麼不可能睡的,他已經睡在嫂子床上了,睡了一夜,嫂子也在床上睡了一夜。你說睡沒睡?”
人群中忽有一披頭散髮的年紀較大的人肯定說道:“沒睡!當然是沒睡,我倒要問你,許仲琳抱著她還是親她了?”
那人道:“這倒是沒有,嫂子說,他喝酒了,躺下便睡著了,所以她也沒有叫醒他,她自己沒處睡,便也埋頭睡了。”
劉大哥又仰頭倒了一杯酒道:“大驚小怪的,又不是第一次了,仲琳就是那個樣,我已習以為常了。繼續喝酒,喝酒!”
那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無奈地走開了。
竹林消失在溪水的源頭,緊接著就看到一座石林。石林中的石頭千奇百怪,大的有幾丈高,就在這些大石頭中有個小洞口,洞裡隱隱約約好像有光亮。羽客仙低身從洞口進入。開始非常狹窄,僅僅能一個人透過,又向前走了幾十步,殷無常眼前一下子開闊敞亮起來:平坦的土地,熱鬧的小集市,整整齊齊的房屋,有肥沃的田地、美麗的池塘和桑樹桃樹這類的景物。田間小路交錯相通,兩人步履急促,因為他們已經餓了,前面正有個小酒館,因為酒館上插著一個小旗子,上面寫的是:小酒館。兩人先吃了些冷菜,又喝了幾口酒,找來酒保問道:“你知道許仲琳嗎?”酒保哈哈笑道:“恐怕你們是外鄉人吧,我們這裡沒有人不知道他的,他懶,從來不幹家裡的農活。他好酒,常常醉成一攤爛泥。他好色,見著漂亮姑娘就邁不開腿。他沒有禮貌,對官對民都大大咧咧,最可氣的是他好撒謊,好吹牛,經常欠酒錢。”
殷無常依舊嘿嘿笑道:“他吹什麼牛了?”
酒保道:“他說他的劍差不多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可是他經常被幾個地痞揍得滿臉是血,你們說這個人是不是渾不懍。”
殷無常道:“他欠了多少銀子?”
酒保愣了一下道:“一共的話,有六七十兩。”
殷無常從懷中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放在桌上,酒保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銀票,足夠買好十幾套庭院了。
“這些錢都是他的,你懂?”
“我懂,以後他下半輩子的酒恐怕是不愁了。”羽客仙道:“他現在在哪?”
“他就在不遠處的街上了,他有幾個朋友,吃住基本上是那幾家,我現在替您喊過來。”
“你說有人請他喝酒,喝十五年的陳釀。”
酒保愣道:“小店最久只有兩年的。”
殷無常道:“你再多說一句話,就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