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醒醒在太陽之城的龍溪處,她的男人就是素有不敗青衣之稱的韓誠,他們當然在一起。”
裴少卿的臉在發燙,莫醒醒…韓誠…不敗青衣這些字在他腦中亂閃,他的心臟忽然像被捆綁了塊二十斤的重石,他緊緊抓住胸口,豆大的汗珠不停了流了出來,蕭翼急忙躍上前來,雙手點了他的穴位,但裴少卿還是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胃裡本就沒有什麼食物,開始嘔吐起來,黃膽破了,吐些黃色的膽汁出來,他感覺呼吸不暢,快要窒息的感覺,這是他感到最痛苦最不能忍受的一次。
蕭翼並沒有什麼醫術,見到他這樣也驚得手足無措起來,他無論也不敢讓裴少卿在自己的眼前死掉,他寧願死的是他自己。亦兄亦友的蕭翼急得滿頭大汗,他知道他的心臟是先天的。裴少卿的父親為了醫治他的心臟為找了十顆心臟,十顆活力旺盛的心臟,如果需要,他的父親可以為他找來更多!一百顆一萬顆!裴少卿一怒之下只好出走,沒想到他的病已到了要他命的地步。蕭翼只好又解開他的幾處穴道,又點了幾處舒筋活血的穴位,過了晌午,裴少卿才緩過來,他的眼中已是淚水,他不知道是身體疼痛還是傷心所致。他從沒有流過淚。即使是他出生的時候,他知道,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流一滴淚!
蕭翼已將他背到了床上,給他餵了口水道:“現在你有何打算?”
裴少卿虛弱地說道:“我想要見小莫,她肯定是有苦衷的,我現在就想見她。”
蕭翼道:“你不想見韓誠?”
裴少卿掙扎著從床上起來,黯然地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小莫肯定是有苦衷的,何況我和她又不是夫妻,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只想見見她。”
蕭翼道:“男女之間的感情我不懂,但我現在看你這個樣子,便知道你們的感情並不是好的東西,它正在侵蝕你的身體。”
裴少卿道:“有的人是心甘情願的受傷。”
蕭翼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填飽你的胃。”蕭翼將他從床上攙起,兩人慢慢向城鎮上走去。
蕭翼並沒有走向酒館,而是來到了刺史府。杜刺史自然不敢怠慢,跪地相迎後,連忙吩咐手下準備了兩盤金元寶,兩盤金條,兩盤首飾珠寶。
裴少卿看了看,眼中沒有一絲動容,他對於金錢,實在沒有什麼興趣,方形的桌上擺了幾十道名菜,蕭翼和裴少卿坐了下來,杜刺史和獨孤寂、殷無常並沒有坐,杜刺史像個侍從一樣伺候在左右,臉上毫無喪子之後的哀痛色,反而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見的好友。殷無常和獨孤寂坐在了另一個小的桌子上,桌子上有三四個菜,一壺酒。獨孤寂和殷無常隨口吃了起來。他們低頭只顧吃,他們已知道蕭翼殺了杜聰明和顏真。
殷無常吃著忽然對獨孤寂道:“哎,龍黨就是好啊,拿的是金銀財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像我們呢,只能是殘羹冷炙。都是人,差別真是大啊。”
獨孤寂道:“吃你的飯吧,難道你想落顏真的下場?”
殷無常嘿嘿一笑道:“不想不想,殘羹冷炙吃多了,也就不覺難吃了。”
蕭翼道:“你們有的吃就不錯了,你看看外面,哪裡沒有餓死的人。”
杜刺史連忙道:“是小人治理無方,才致民生凋敝。”
蕭翼並不理他,在蕭翼的眼中,天下的官員都是一個樣,溜鬚拍馬,阿諛奉承,兩面三刀,趨炎附勢,不學無術,驕奢淫,逸。
殷無常吃了一會,一拍筷子,站起身不爽道:“不吃了。”說完就往外走,蹲到了門口,他剛蹲下,桌子已碎了一地。
蕭翼笑罵道:“他媽的雕蟲小技,班門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