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單袍青冠,儒生打扮模樣的溫子升,正趕往小鎮上最出名的一家包子店,包子店每天都會排很長的隊,包子軟嫩鮮香,雖比別的店有些貴,但銷量很好,櫃檯里老板和幾個夥計正忙得應接不暇。
溫子升看著前面的人還很多,便從懷裡掏出一本《尚書》讀了起來,終於到了溫子升,店老闆是個五六十歲的男人,他象徵性的笑,但滿臉橫肉讓他看起來很是兇橫,老闆問道:“你要多少包子?”
溫子升答:“我不買包子,我來退包子。”他的聲音也充滿了書生氣,慢條斯理不急不躁。
老闆一下沉下臉來:“你不買包子,退包子,難道包子有什麼問題?不好吃?”
溫子升道:“包子很好吃,只是昨晚多給了我一個。”
老闆緩道:“哦,居然有這樣的事,那你昨晚是幾時買的包子,你還記得是誰賣給你的嗎?”
溫子升搖了搖頭,他的記性還不至於那麼差,一共有四個夥計,他當然知道是哪一個,但是他不說,如果說了,那個夥計很可能被扣月錢。
老闆道:“一個包子而已,你為什麼不把它吃了,還要送過來?”
溫子升道:“不是我的東西,我豈能要。”說完將包好的包子放下便離開了。
店裡的一個夥計道:“這人是個傻子吧。”周圍幾個夥計哈哈大笑。其中一個道:“讀書人,死讀書的。”他們聲音很大,溫子升顯然聽到了,但是如果給他再選一個機會呢,他必定還是要來的。
他照舊走進一個茶館,兩文錢,一壺茶,在二樓最安靜的角落,這個桌子是茶樓最破的,四個桌腿高矮不齊,但他並不在意,那是專屬他的位置,店裡的夥計給他的茶葉也越來越差,越來越少,但他一點都不在乎,他讀書的時候,總是很投入。有時一上午都會忘記喝一口茶,有時對面坐了一個人他都沒有注意到。這是樓梯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所有人都聽到了,但是他沒有聽到,三個攜利器之人已經站到了他的身旁,他們身後還有十幾個急裝勁服手持各式兵器的人,他們的腦門上都纏著紅布,如死士一般。劍已出鞘,三種兵器對著他,只有幾寸的距離,從他們的著裝上看,滿臉褶皺加上亂髮的是點蒼派、個子不高但拿著青銅雙鐧的是崆峒派、一身雪白的裘服自然是雪山派的!但他們都已脫離了各自的門派,他們三人滿臉怒氣,但溫子升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完全沉寂在書中,他是真的沒聽到沒看到,還是故意沒有聽到看到?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摒棄了外在,直到空洞派的一把將他的桌子掀翻在地。溫子升這才如夢初醒,他彎下腰來去撿起丟在地上的書,就在他要撿起時,一隻腳踩在了他的書上,溫子升皺著眉抬頭看了看,一張誇大的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雪山派的道:“看本破書,視我們如空氣?”溫子升一邊用雙手去掰開他的腳,去拽書,一邊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諸位來了,我也不知道諸位是來找我的,我並不認識你們。”他掰不開動他的腳,他的腳很有力,而且大,雪山派的笑道:“我這隻腳能一腳踩死一隻狼!”溫子升道:“但你卻並不能踩壞一本書,其中的知識你是無論如何都踩不掉的。”
雪山派的道:“是嗎,說完他猛用力一踩,地板上的磚頭已破裂,他的腳開始用力來回的黏,書已經開始破了。”溫子升站起身來生氣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說你踩,你卻用黏的!”溫子升用力地推對方的身體,對方卻穩如山石一動不動。身邊的兩個人笑得前仰後合,崆峒的笑道:“你沒聽過,大名鼎鼎雪山派鐵如山司馬東西大俠嗎?這位正是司馬大俠!司馬大俠的泰山身軀別說是你,就是在江湖中又有幾個人能撼動呢?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司馬大俠道:“不敢當,不敢當。”他也介紹崆峒派的道:“這位是公正嚴明的無情判官——孔南舟孔大俠!他的兩支判官筆不知判下了多少光怪陸離的離奇案件,十餘年來,沒有判錯一件案件!”
孔大俠也拱手道:“不敢當不敢當,承讓承讓。”他們還想要互相抬溫子升卻道:“既然是大俠,為什麼無緣無故踩我的書呢?”
司馬大俠大聲呵道:“少跟我們裝瘋賣傻,你是不是叫溫子升?!”
溫子升肯定地說道:“是,我就是溫子升!”
孔大俠道:“那就沒錯了,陳近奇殺了我們的人!所以我們來找你!”
溫子升道:“笑話,什麼陳近奇不陳近奇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殺人找我做什麼?”
孔大俠道:“因為陳近奇躲進了太陽會,我要你把他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