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曾哭過,生活的顛沛流離已經讓他忘記了眼淚,眼淚的流逝只會讓他感到口渴,這次,他似乎把多少年來的所有該哭的淚,全都無聲地哭了出來。或許她只是在提醒他,他又想了想,閉著眼睛睡了過去。醒來時,眼前忽然站了一個人,這人目不轉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他嚇了一跳,想去抽刀,又發現是高蕊。他責怪道:“你幹嘛?”
她轉過身去,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韓誠來到一個客棧歇腳,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幾乎是滿座,有販夫走卒、有流氓匪徒,有無所事事也有行走江湖的人,客棧是各種訊息的集聚地,當年百曉生以及他的人分散在江湖中各個大小客棧,收集情報打聽訊息,韓誠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赤霄已被層層黑布包裹了起來,斜插在腰間。此時又走進來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的樣子,女的只有二十多,此時桌子已滿,他們走到韓誠的面前,男的道:“可以一起坐?”
韓誠道:“請便。”
別座的一個麻子對著桌上的人說道:“葉破空真是死得好,死有餘辜。”
“不錯,他殺了那麼多人,真是罪有應得。”
另一老頭道:“可是他殺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而且他們的決鬥都很公平,他一個人有時要單挑五個人。”
麻子道:“這個人就是個瘋子,酒鬼沒酒會瘋,他不殺人也會瘋,你說怪不怪?”
另一個道:“他的兄弟葉正來了,原以為又要掀起腥風血雨,結果兩人都死在了青衣刺客韓誠的劍下。”
韓誠聽得一驚,記得當時並沒有其他人在場,訊息傳得如此之快,這訊息是怎麼出去的呢?
桌上的兩個人的表情已經不對了,韓誠瞧得出那個女子已有了感情上的變化,悲傷憤怒的眼神盯著他面前的茶杯。
麻子道:“韓誠真是個高手,沒想到居然同時能殺掉這兩個人,但也可惜,以後再也看不到葉破空決鬥的好戲了。”
對面人道:“何止兩個人,葉破空的山莊被他殺了一百多口,可惜什麼,你想,韓誠殺了他們,他們的家人朋友必定找他尋仇,這不又是出好戲?”
眾人聽到哈哈大笑。“不知道韓誠現在在何處,估計早跑了。”
“聽說,韓誠並不是這樣的人,殺葉正兩兄弟只因為有人在他面前哭了一天一夜。”
“好像是三天三夜。”
韓誠喝了口茶,起身要走,葉蒙道:“殺了人就想走嗎?”她的聲音不大,每個字都很有力。
店裡一聽,紛紛將目光對準了他們,一下安靜了下來。
韓誠道:“殺人,誰?”
唐琦看著葉蒙悲傷的表情,猜道:“你說是他殺了葉破空和葉正?”他並沒有說葉正是她的父親,一是因為隱藏她的身份,二是他並不確定她是否會恨她的父親。
“我們眼前的就是青衣刺客——韓誠!”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韓誠笑道。
“因為你腰間的劍,那把劍和我一起有十幾年,它的劍霜之氣我還是能夠體會的。”
韓誠重新坐下道:“你是誰?”
“我是葉正的女兒,葉蒙,請你把這把劍還給我。”她盯著赤霄道。
“現在還給你恐怕不行,何況這把劍並不是我搶來的,而是你爹送我的。”
“是他死後送你的嗎?”
“這裡人多,談此事不太方便,我看還是換個地方好。”
“你把劍還我,換哪裡都好。”
唐琦並沒有說什麼,他打了個哈氣,抬了抬手,他剛要抬手,韓誠已一個後撤躍出了十步之外。
唐琦道:“哦?我一抬袖子,你為什麼後退呢?”
“用毒藥的人,他的身體無論如何都會有藥的味道,恰恰我的鼻子又很靈,你說我不退豈不是傻子。”
“可是你只注意了你能看得到的地方,卻忽視了看不到的地方。”
“哦?”
“你看一下你的腳。”
韓誠低頭,鞋子上已經被浸透了藥水。這種藥水對面板沒有任何的感覺,很輕,輕得你甚至感覺不到它!這是西域輕水毒中的一種。
“如果我現在脫鞋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唐琦道:“如果來得及,我還會提醒你嗎?”
“也是。但你為什麼不再看看你自己的腳呢?”
唐琦驚訝看到自己的藥居然也被塗在了自己的腳上。
韓誠道:“或許你也可以看看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