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姨娘冷笑一聲,譏諷道:
“劉太醫顛倒黑白的本事當真厲害,鹿少將曾跟隨侯爺浴血奮戰,九死一生,立下了不少赫赫戰功,莫不是劉太醫也覺得鹿少將跟我們是一夥的,也是侯爺身邊安插的奸細。”
“事到如今,還想著拉我們當墊背的,給你當替罪羔羊,我相信聖上和貴妃娘娘英明神武,自會裁斷,究竟是誰包藏禍心,趁機想要謀害侯爺?”
“是救,還是拉上劉家一塊陪葬,我相信劉太醫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抉擇。”
“當然若是劉太醫繼續執迷不悟,非得要在聖上和貴妃娘娘面前指摘妾身是敵軍的奸細,那到時候妾身只能借力打力反咬你一口。”
“妾身是受你的指使才為之,往你的頭上扣上一頂通敵叛國的罪名,到時候恐怕你們劉家也會遭受滅頂之災吧,在黃泉路上有你們劉家滿門陪葬,想必妾身和侯爺也不會感到孤單的。”
“還望劉太醫掂量幾分,細細斟酌再作決議,侯爺活,你們便活,侯爺若是死了,你們一個都休想逃脫,不信,咱們試試看。”
劉太醫氣的面色發抖,顫抖著手指指了指她:
“你— —你— —。”
禾姨娘上前來,一邊溫柔解意的給侯爺,捻了捻柔軟的被褥,一邊淡聲道:
“來人,將劉太醫帶下去,妾身就在此恭候劉太醫的佳音了。”
劉太醫神色凝重的重嘆了一聲,拂袖離去。
禾姨娘神色黯淡的轉目瞥了初楹一眼,倦色道:
“行了,這幾日你照顧侯爺委實辛苦,先行回屋休憩吧,其他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堅信侯爺三番五次在戰場上決一死戰都能從鬼門關內搶回來一條命,這次也一樣,侯爺的命太硬,閻王爺不敢收。”
初楹微微頓了頓神色,有些神色訝異的看了她一眼,諾諾的應答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禾姨娘為人向來極其低調,性子也乖巧安靜,不顯山不露水,從不搬弄是非,在侯府,沒什麼存在感。
可今日跟劉太醫的這一番話,卻不得不讓她對她刮目相看。
每一句話都正中要害,直接敲擊在劉太醫的心坎上,將威逼利誘拿捏的恰到好處。
果真,不愧在爾虞我詐的皇宮內侵染過的。
若是一般的尋常沒主見沒手段的蠢貨,恐怕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內是活不下去的。
可她不但活下來了,還混到了貴妃娘娘身邊的頭等宮女,深受貴妃娘娘的器重和倚重。
貴妃娘娘當初剛入宮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小的嬪位,後來一步步晉封為寵冠後宮的貴妃。
一方面跟沈家立下赫赫戰功脫不了關係,另外一方面,便是貴妃娘娘有勇有謀,這才恩寵數年,依舊風華絕代,傲然不倒。
身邊自然少不了替她處心積慮謀劃的人,而眼前的禾姨娘便是陪著貴妃娘娘一路走過來的最為重用的宮女。
又豈是外表看起來那般柔弱膽小之輩。
看來侯府真是臥虎藏龍,一個比一個都不簡單的很。
回到屋子後,初楹虛軟無力的蜷縮著身子骨蹬在地上,腦袋靠在床榻旁。
她仔細琢磨了一下,她的藥方子既然剛開始已經有了療效,後來到底是何等誘因導致侯爺病情突然急驟下降,她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她娘在的話,興許指不定能看出一絲端倪出來。
要怪只能怪她學藝不精,跟在母親身邊,只是簡單的學了皮毛,並未能理解精髓之處。
可是,母親離這裡十萬八千里,即便飛鴿傳書,恐怕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若是,侯爺真的沒救了,她只能陪著侯爺一塊送死了。
她的腦袋亂糟糟的,思緒渾濁不堪,亂七八糟的想的太多了,忍不住微微紅了眼眶。
後來實在太過疲倦,便渾渾噩噩不知不覺睡著了。
初楹是被外面劇烈的推門聲給徹底驚醒過來,有些惺忪的睜開眼眸睨向來者,嗓音略顯沙啞低暗道:
“鹿少將,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鹿雲神色沉重的走到她的面前,急色道:
“初楹姑娘,多有打擾,侯爺他— —他真的沒救了嗎?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你的藥方子都能救了滿城的老百姓,是這次解決疫情的大功臣,怎麼就偏生救不了侯爺呢?”
“你再仔細想想,一定還有旁的法子對不對,那幫無能的酸儒庸醫,我一個都不信,我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