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時太久沒在京城參加這種聚會了。
再加上那些人跟溫意平時關係都不錯,沒少聽溫意炫耀周墨時對她有多與眾不同,潛意識就預設了周墨時絕對不會跟她甩臉色。
卻偏偏忘了,這京城活閻王說翻臉就翻臉,什麼時候跟人講過道理?
玻璃酒杯砸在桌上,琥珀色的酒液由於慣性,濺得滿桌都是,光看著都黏膩狼狽至極。
幾滴冰冷液體沾染到他冷白色的手背。
落在蘇繁星眼底,有些刺眼。
她自然地從包裡扯了紙巾,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將他手上的汙穢輕輕吸走。
動作結束,挪開紙巾時,尾指輕輕地在周墨時的面板撩了一下,癢癢麻麻的,很像在報復這男人方才在進門時故意湊在她耳邊說話。
全程,她都懶懶地倚在周墨時懷裡,儼然將溫祁笙口中的“蘇妲己”形象坐實。
“二爺,別這麼兇嘛,都在看著你呢。”她的白皙指尖點在他襯衫的開口處,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蘇繁星一口一個“二爺”,顯然帶著幾分揶揄意味。
周墨時本來火都燒在眉毛上了,卻聽見這沒心沒肺的女人還在打趣自己,滿身兇戾氣息瞬間偃旗息鼓。
嘖,合著他動怒,還是他的不是——
可仔細想想,這事蘇繁星也做不了他的主。
他周墨時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什麼時候允許別人指手畫腳,滿嘴是非了?
唇角掛上冷意,他抱著蘇繁星的上半身動作沒動,可長腿卻猛地一蹬,單腳踩在面前與沙發齊平高的茶几之上。
混不吝中又帶著些霸氣側漏。
這邊的動靜鬧得實在不小,就連忙著泡妞的陽光開朗大男孩溫祁笙都把注意力投了過來。
誰知道只看了一眼膩歪在一起的兩人,他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這對雌雄雙煞,要不要注意一下在外的影響?!
從方才聽得一知半解的對話中,他大概也猜到了發生了什麼——八成是有不長眼的在周墨時面前惹到他的小祖宗了。
“咳咳,大家和氣生財嘛,難得在港城一聚,都少說兩句哈!”
視線轉移到他一旁面色難看的表姐身上,他又暗暗嘆氣。
為了調節過分尷尬的氣氛,他拿起一直跟美女霸佔的麥克風,遞在蘇繁星的面前:“來,跟二爺合唱首歌?”
“......”蘇繁星可不敢接。
明顯在溫祁笙說出這句話後,周墨時的臉色更臭了。
他直接搶先接過麥克風,反手丟在坐在不遠處的溫意身上,“去,唱一首聽聽。”
開玩笑,蘇繁星都沒私下給他唱過歌,這些嘴巴不把門的廢物,也配聽?
怎麼以前沒覺得這些人這麼煩呢。
溫意銳利的眸由於周墨時的動作,霎時蒙上一層陰霾,唇瓣體面地扯了扯,臉色卻依舊控制不住變得慘白。
周墨時這是......讓她唱歌,給他帶來的女人尋歡作樂?
把她當什麼了?!
包間內燈光斑斕閃爍,不住變換的光釉撒在滿是酒漬的凌亂桌面。
皮質高筒軍靴搭在桌邊,褲腿旁是蘇繁星的黑色長裙。
極度的痞與極度的高雅。
強烈對比,卻意外得毫無違和,彷彿這兩人天生就是生在一個世界,而她,跟在場的所有人,都只是局外人。
溫意的指尖幾乎要嵌入掌心,滿腹的不甘被噎在喉間。
卻只能在眾人的視線下,勾出一抹難看的微笑,拿著麥克風走到了溫祁笙身旁。
音樂聲響起,她拿著麥克風,輕輕地開始唱了起來。
視線卻依舊不信邪地落在沙發上的男人身上。
周墨時就這麼靠在椅背上,五官輪廓被陰影籠罩,卻連正眼都沒給她一個,反倒是專注地垂眸,看向他懷裡的蘇繁星。
那雙陰鬱幽眸,前所未有的柔情繾綣。
溫意心口泛上酸澀,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今晚為了見周墨時一面,專門從國外飛回來了。
———
蘇繁星自然而然對溫意唱歌半點興趣都沒有。
她不是看不出來這女人對周墨時掛著別樣的心思。
可那又如何,這麼多年都沒拿下這男人,現在弄小團體來針對她,更是莫名好笑。
愈待,她愈發覺得這所謂的聚會真是十分無聊。
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