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髮女人的聲音不算大,卻由於親暱地喚出的是那人的名字,喧鬧的玩鬧聲倏然停止。
只剩下依舊震耳欲聾的dj音樂,孤獨的男聲燥熱難耐地吼著英文。
“時二爺!”剩下的人可沒有對著周墨時直呼其名的膽子,畢恭畢敬地應了聲。
這位京城活閻王一如既往地散漫冷冽,狹長得宛若狐狸的妖孽眸子隨意睥睨了眼屋裡的人。唇角咬著的香菸燃了一半,灰白的煙就著門外的燈光,將他的凌厲側顏籠罩得頹勁十足,
任誰看了,都得發出一陣妖孽為禍人間的感嘆。
可那妖孽偏偏誘而不自知,伸手把菸蒂掐滅在門口的菸灰缸上。
視線再三確認,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後,才輕輕將身後的蘇繁星向前拽了拽。
方才牽著她的手,此時懶懶地搭在她肩膀。
周墨時隨意地抬了抬下巴,似是嫌溫祁笙方才形容的不夠誇張似得,語氣滿是寵溺:“介紹一下,蘇繁星,我......未婚妻。”
他毫不避諱蘇繁星與蘇家的關係,竟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在眾人面前,稱她為“未婚妻”。
這稱呼,落在蘇繁星耳中,都讓她忍不住耳間酥麻。
她下意識伸手去揪周墨時的腰間,叫他收斂一點,可別忘了現在對外,他還是蘇落月的聯姻物件。
卻意料之中地掐上一片毫無贅肉的緊實上。
唯一的發洩渠道也沒了著落,蘇繁星略帶氣餒地抿抿唇。
周墨時的視線望去,她雙頰鼓鼓,莫名可愛,不由得眼底染上幾分笑意。
他湊在蘇繁星的耳邊,氣息吐在耳垂:“我說錯什麼了嗎?未婚妻?”
“.......”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被周墨時狠狠拿捏的滋味,屬實過分超過她的預期。
若不是蘇繁星目之所及處,那些周墨時所謂的狐朋狗友、個個都是身價上千億的京城活爹,她當真是要當場跟這男人使臉色的。
或許是他們的互動太過自動親暱。
在周墨時攬著她,坐在眾人給他們騰出的空沙發上時,方才進門就喚周墨時的那女人還是面色難看地開口。
“墨時,你來港城,不是為了聯姻之事麼?怎麼會跟這個小明星勾搭在了一起?”
這話莫名刺耳,蘇繁星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桃花眸在幽暗燈光中輕抬,掃了聲音來源的方向。
看著,倒不似她說話那麼討厭。
一頭利落短髮,盡顯幹練氣質,雙眸明亮銳利,儼然是一副女強人形象。
她直呼周墨時大名,這男人也不生氣,反倒是伸手捻過桌中的酒瓶,往面前堆滿冰塊的杯中倒了滿滿一杯。酒杯衝著那女人方向,輕輕舉了下。
周墨時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溫意,好久不見,什麼時候回的國?”
“不回國我還不知道這麼大事呢——”溫意隔空跟他碰了一杯。
她爽快地仰脖飲下杯中的酒後,酒杯杯擱在玻璃桌上,指尖將杯子轉上一圈,視線又落在周墨時身旁的蘇繁星身上。
“還想著說,你要是非得跟港城的人聯姻,怎麼不考慮考慮我呢......”
“......”
蘇繁星垂斂的眼睫顫了顫。
她表面低頭在專心刷著手機,實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這兩人曖昧不明的對話中。
身旁的男人嗓音沉沉,但顯然沒有任何慍色,也間接默許了溫意語氣的親近。“算了吧,我暫時還不想當溫祁笙的姐夫。”
氣氛在他們的玩笑中逐漸鬆散下來。
圈子中的共同好友見他們三兩句話破了冰,又喝了不少,膽子也變大了幾分。
跟著溫意的話就戲謔道:“以意姐您的身價,我們二爺跟您提聯姻,豈不是糟踐?”
“哈哈,誰不知道週二爺平時身邊只給我們意姐幾分薄面啊,這要是娶回家,怕不是一輩子耳根清淨不了咯——”
“是啊,二爺這不是政治聯姻嘛,不過......這港城蘇家,我怎麼沒聽過有蘇小姐這號人物?”
幾人的竊竊私語,逐漸擺到了檯面上,話說得還不太好聽。
蘇繁星倒是沒什麼,反正她從小到大接受過的惡語相向,比這些話過分多了。
可攬著她腰間的手明顯收緊。
她順著方向望向周墨時的側顏,男人唇瓣繃直,眼底中的笑意消散殆盡,剩餘的全是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