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根本用不著林晚意詛咒。
蘇繁星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也比誰都清楚,周墨時,本就無法護她一生。
甚至,現在生死未卜。
她沒再理會氣急敗壞的林晚意,徑自轉身,踱步往屋裡走。
卻又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低聲咒罵。“王八蛋周墨時,是個人都看出來你不靠譜......”
攝影棚沒有完全密封,還有料峭的冬風自縫隙鑽入,拂過她的長髮,髮絲擋住她的半張臉,藏住她由於過分瘦弱,分明得有些鮮明的下頜線。
宛若一個美麗而空洞的軀殼。
她逆著攢動的人群離開,沒有回頭,多看這狼藉的片場一眼。
蘇繁星迴到化妝間,任由自己蜷縮在沙發裡,找尋幾分安穩。
指尖在手機上劃了又劃,重新整理了無數次,可那黑色的頭像過分沉默,沉默得讓人心生不安。
她找到昨天聯絡徐初的號碼,撥過去。
鈴聲響了半天,卻久久無人接聽。
她半倚著沙發上的靠枕,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她宛若聽見化妝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扭開的聲音。
“咔嚓”一聲,細得微不可察,卻幾乎讓蘇繁星的所有神經一瞬間緊繃了起來。
可她實在是太累了,眼皮彷彿有千斤重,濃密長睫像是殘破的蝴蝶翅膀,微弱地翕動半秒,卻依舊沒能抬起眼來。
精緻靡麗的桃花眸不安蹙起。
來人衝她緩緩走近,陰影籠罩在她縮成一小團的軀體上,像是待人飼養的小白兔一般,可憐柔弱。
但其實,在這幅乖順的表象下,她是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自上而下睨著她的人,發出低低的笑聲。
骨節分明的指骨屈起,緩緩探向蘇繁星的眼角,勾上一片瑩潤潮溼。
“繁星,你比我想象中的堅強很多。”那人輕輕勾唇,話中帶著略微苦澀的笑意。
略帶灼熱的指節覆上她冰冷的淚,灼得蘇繁星心中不安加劇。
她唇瓣動了動,輕輕吐息。
喚的卻是心心念唸的名字:“......周墨時,你到底去哪了。”
“......”
“周墨時!”蘇繁星猛然驚醒,額前冷汗涔涔。
倏地睜眼時,眼前的地方卻空無一人。
手機裡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耳畔一直響個不停的敲門聲,昭示著她,方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周墨時沒有回來。
她揉了揉酸得發澀的眼睛,抬腳起身,拉開了房門。
門口站著的人......竟然是手上拎著盒飯的陸棲。
他毫不客氣,從蘇繁星身側擠了進來,把飯盒放在面前桌上空餘的地方。
似不經意一般小聲詢問道:“林晚意還跪在那呢。”
蘇繁星攥著把手的手指微微收緊,腦袋微斜時,海藻般的長卷發落在肩頭,隨著她轉身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片輕盈細絲。
可她的話,卻可以直接用無情冷漠來形容:“關我什麼事。”
陸棲不置可否,聳聳肩。
又想到什麼似得,轉身與她確認接下來的行程。
“等幾天,我倆有個合體直播,你這樣的狀態還能行嗎?”
“沒事。”蘇繁星還未完全從方才的旖旎夢境中抽離,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問題。
替她拂過淚的指節,太過真實,真實到她真以為是周墨時回來了。
或許是她過分心不在焉,就連陸棲也看出來了她的不對勁。
“昨天你們離開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
蘇繁星斂眸,重新坐回了沙發裡。
————
該說不說,周墨時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蘇繁星的生命中。
在他失聯的第五天,蘇繁星肯定了,這人沒死。
港媒那沒有流露出關於他出事的半分訊息,甚至於......還有人爆料預熱,他要出席蘇老爺子的壽宴一事。
她也曾惱怒地給他發了很多微信,無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
蘇繁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但是對於這人莫名其妙的失聯,她還是真切地心口發悶。
失聯的第六天,劇組在棚裡的所有戲份全都拍完。
她再一次得不到回應後,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