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繁星眉心不受控制地蹙成一團。
“你說清楚,什麼叫許靳言要死了?”
可她清楚的記得,那天的場景雖然看著很恐怖,但周墨時若是想要他的命,絕對不會只是那種程度而已。
而且她明明攔著了,還及時叫了徐初送醫院,怎麼會......
蘇繁星完全沒發現,自己現在聽見這事的第一反應,是害怕會不會牽扯到周墨時。
他在港城已然樹敵無數,雖說現在蘇家跟楚家都忙著鞏固勢力,沒空對付他,但保不齊會不會有渾水摸魚之輩藉此打壓他的勢力。
可她的反應,落在林璟眼中,又是一言難盡。
“唉——”林璟長長地嘆了口氣,也沒等蘇繁星問出他為什麼會知道之類的話,耐心地將這幾年的事道了個一乾二淨。
“許靳言是我的弟弟,我們一個跟父親姓,一個跟母親姓。”
“我知道你心裡還在記恨他,但其實......當初他回京城,不全是因為你當年的事,更多的是因為,他生病了,尋到合適腎源的機會太小太小,小到他根本沒有勇氣告訴你。”
說出這些真相的時候,林璟只覺得順暢。
從第一次見到蘇繁星時,他就恨不得將一切都全盤拖出。要不是他那傻弟弟一直不讓,他真是見不得許靳言受半分委屈。
“明明他換了適配的腎源後,身體一直還可以,就那天,他去蘇家找你......”
“打住。”蘇繁星一開始還聽得有些懵懵懂懂,聽到後面,是個傻子都明白林璟話裡的意思了。
捏著手機的手指倏然收緊。
她叛逆心起,唇角掛起嘲弄之色:“林導,在拍戲這件事上,我很尊敬你的知遇之恩,但我覺得私底下的事......未知他人苦,還是不要過多偏頗比較好。”
從小到大,她聽多了蘇家人的說教。
聽多了,也受夠了。
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直言不諱,林璟唇瓣動了動,還想再說什麼。
就聽蘇繁星冷冷一笑,好看的桃花眸生平第一次對林璟,不客氣地回瞪:“當初,他用那種理由鬆開我的手,現在輕飄飄的一句善意的謊言,就能抹去我的傷疤嗎。”
“你以為這麼多年......我就沒有因為他,差點......死了嗎。”
後面的話,她說的雲淡風輕。
彷彿這樣,就可以將那些痛徹心扉的日子一筆帶過。
這件事,她誰也沒告訴過。
曾經,在許靳言離開的好一段時間,她患上了重度抑鬱症,幾乎天天泡在蘊色,遊戲人間。
有天也不知道是她喝大了,還是下意識為之。
她在宿醉回家後,給自己灌了半瓶安眠藥......
那次,要不是曲恬提前回來,發現的及時,她可能真的再也沒機會睜開眼,又更別說來聽外人來說許靳言當年有多不容易了。
真是讓人嘲諷又噁心。
她沒有聖母瑪利亞的心腸,也不準備替差點在壽宴現場毀了她的許靳言,做出任何評價。
如果那天推門而入的人,不是周墨時,而是蘇淮泉提前交待好的媒體呢?
如果那天真的發生了什麼......如果周墨時,不信任她,那又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呢。
蘇繁星不敢回想,也不想去想。
說到後頭,她似乎是乏了,垂了垂眼睫。
林璟知道她的脾氣,把話帶到,也算他這個做哥哥的所盡的最後一份力了。
他搖了搖頭:“就當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乞求你,去看看他吧,不為了別的,也看在他專門為了你,買下《蝶魅》的版權份上。”
“......”
直到關門聲響起,蘇繁星都沒有再回一次頭。
只是在手機收到訊息,螢幕亮起,看清上頭髮送來的兩條醫院地址,眸子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竟然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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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消毒水味的vip病房中,蘇老爺子剛輸完液,正半躺在床上休息。
蘇落月討好似地將削好的蘋果遞在老爺子的面前。
下一秒,香甜的蘋果被一隻枯朽的手惡狠狠地打倒在地,蘋果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光潔的蘋果表皮上沾滿了骯髒汙穢。
蘇落月本就蒼白如死水的臉色更是難看,又不敢光明正大地跟爺爺作對,只得死死地咬著下嘴唇,將這一切屈辱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