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著,茫茫的雨幕中,她的視線一點點的變得模糊了起來。直至什麼都看不見。
周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宅子的,她發起了高燒來,唇乾裂得開了口,她彷彿也感覺不到似的。
沒有吃藥,沒有看醫生,她的燒在一個星期後退了下去。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她並沒有再去找程洝,遮蔽了一切外界的訊息,開始準備起了出國的事兒來。也許是早有預感,她從上半學期開學便一直準備著。現在重新拾起來,倒也並不十分費力。
她準備出國的事兒誰也沒有說,筆試過後名額正式的確定了下來,她卻了一趟小城老阿嬤的墓,在小城了住了一天。
回來之後去了戚姨的墓前,像往常的這個季節一樣,去了一趟上山的寺廟。
她離開的事兒並未告訴任何人,訂了機票後給舒畫留了一封信,將老宅的鑰匙放進了信封裡給她寄了過去,請她有空時過來照顧一下家裡的花花草草,如果戚京然回來,將鑰匙交給她。
周合的離開是悄無聲息的,沒有離別沒有眼淚,同樣也沒有人送行。
她以為自己會很難過的,但卻並沒有,她的心,平靜得就跟一潭死水一般。
舒畫是在收到快遞後才知道周合離開的,她關了花店的門,急匆匆的去了宅子那邊。宅子裡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和以前是一樣的,完全看不出主人已離開。
舒畫在院子裡呆了很久,將周合留下來的信看了好幾遍,確定她是真的已經走了,這才鎖上門離開。
徐原寧忙得昏頭暗地,直到周合走後一個星期才發現她已經走了。她的手機早已打不通,往她的郵箱裡發郵件,但都石沉大海。
他並不知道,周合怎麼會突然離開,並且走得那麼的決絕。但他知道,這事兒必定和程洝有關。
他並未去問程洝,只是獨自在宅子門口坐了半響。然後才回了公寓。晚上在公寓裡喝了個爛醉。
他要將公司所有的事兒都交給邱師兄,關係和人脈也得一起交給他。他帶著他去拜訪了好些潛在的客戶,同樣也帶著他參加商界這樣那樣的晚會。兩人忙得團團轉,時間彷彿是一點點的擠出來的,比起創業初期還忙,有時候半夜回到家裡倒頭就睡,第二天鬧鐘一響立即就又爬起來。
在各種應酬裡,他曾不止一次看見過程洝。也曾遇見過,他和韓小姐在一起。周合的離開對他來說彷彿並未有任何的變化,他仍是那遊蕩於花叢中的花花公子。
他不止一次的想衝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頓,但又生生的剋制了下來。因為他很清楚,周合和程洝,併合適,她離開,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了。
周合離開黎裴遠同樣是不知道的,他那段時間同樣是忙得分身乏術。回來發覺周合的電話打不通,宅子那邊沒人,才找到了徐原寧。
得知周合已出國,他沉默著沒說話。拿著買來的啤酒喝了起來。
兩人只是喝著酒,誰也沒有說話。不知道喝了第幾罐啤酒,徐原寧才問道:“小黎叔叔,你和那位韓小姐,還有來往嗎?”
黎裴遠的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和她並沒有關係。”
徐原寧點點頭,頓了一下,還是說道:“她好像,和程洝在一起了。”
黎裴遠並不驚訝,輕描淡寫的說:“他們以前就認識。”
徐原寧是驚訝的,抬頭看向了黎裴遠。
黎裴遠拿出了一支菸出來點燃,一連抽了好幾口,這才淡淡的說道:“他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這話就跟一炸彈似的,徐原寧處在震驚裡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而黎裴遠卻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一邊抽著煙一邊喝著酒來。喝得微醺了,這才說道:“這些,以後別告訴阿合了。”
她既然離開了,那就離開得乾乾淨淨的。再也不要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的干擾。
即便是再痛,所有的傷口,都會在時間裡慢慢的結痂脫落,直到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那些人,那些事,再回首,不過就是一場幻夢。再見,同樣亦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黎裴遠說完,抬頭看向了遠處的燈光。迷迷濛濛的光影裡,周合瘦弱的身影彷彿處於路燈下,隨時會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