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從空中飄飄散散的落下,他下了車,在雨中佇立著。梧桐樹上有枯黃的葉子在細雨中飄下,落在他的肩頭。暗黃的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像是要亙古的與細雨中的宅子融合為一體。
因為程洝身上的傷,雖是忙周合仍是時不時的往他的公寓跑。程洝的冰箱已被塞得滿滿的。
程洝這兩天倒有點兒真正養傷的樣子了,多數時間都在公寓,******挺文質彬彬的在沙發上看看書,或是泡杯咖啡或是泡茶。
他幾乎不吃點心和零食。他的廚房裡烤箱,周合曾試著做過一次曲奇。她自己感覺還不耐,給程洝配紅茶,他一點兒也未碰。最後是周合帶回了宿舍,舍友們分光了。
期末的學校安靜許多,平常周合去時並沒有多少人,到了期末人數劇增。甚至去晚了連座也沒有。
偶爾會給程洝煲湯,煲湯是有些費時間的。後邊兒周合索性帶了書過去,空閒時就背書做筆記。
這邊清淨,又暖和,比起寢室和圖書館都是要好很多的。
這天她又拿了書到程洝的公寓,將湯煲上後便看起了書來。晚上背單詞背得太晚,大抵是因為屋子裡太過於暖和,她看著看著的竟然睡了過去。
周合是一下子驚醒過來的,想起了廚房裡煲的湯來,她蹦起來一下子就衝了過去。進去才發現火已經關掉了,湯正濃濃的冒著熱氣。應該是程洝關的。
她鬆了口氣兒,出去程洝正從洗手間出來。見著她挑了挑眉,說:“醒了。”
她來時他是沒在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合摸了一下鼻尖兒,嗯了一聲,說:“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會了。”程洝回答。他說著就走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又說:“餓了,什麼時候能吃東西?”
“我馬上去做。”竟然就這麼就睡著了,她微微有些懊惱,快步的往廚房。
湯是煲好的,只需淘米煮上再炒兩個菜就行了。兩人吃的分量少,用不了多少時間便能弄好。
她做飯時程洝就在外邊兒的沙發上坐著,等著周合做好,他便跟大爺似的坐到餐桌旁,等著開飯。
一頓飯很快吃完,周合又窩在沙發上看起了書來。外邊兒又下起了小雪來,飄飄散散的落在未關攏的窗臺上。
她的書才翻開就愣住了,乾乾淨淨的書上被人用鋼筆將重點都勾了出來。偶有釋義,筆鋒遒勁。
她翻了一篇,又翻了一片,竟然是一整本書上的重點都被勾出來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程洝勾出來的。
應該是在她睡著時勾的。原來他早就回來了。
周合還待著,程洝就端了兩杯咖啡過來,推了一杯在她面前,說:“提提神。”
周合想起了自己睡著的事兒,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她是有些不自在的,又說:“謝謝您。”
程洝將重點都勾了出來,她看起來是要省很多時間的。
程洝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針織衫,露出精緻的鎖骨來。戴著眼鏡多了幾分的書卷氣,只是說出來的話仍舊是欠扁的。
他的唇角勾了勾,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慢騰騰的說:“是不是感動得想以身相許了?”
他的聲音裡帶了點兒輕笑,勾勒出曖昧的氣氛來。
屋外冰天雪地,屋內溫暖如春。靜謐得像是在畫中一般。
周合對他的自戀習以為常,認認真真誠誠懇懇的討教:“我想請問一下,您這自戀,是打來的自信?”
程洝一手支著頭,認真的想了想,說:“與生俱來的。長得好看我也沒辦法,打孃胎裡就帶出來的。”
他一副無辜至極的樣子,周合嘴裡的咖啡只差點兒就噴了出來。
程洝挑了挑眉,笑得春心蕩漾,慢騰騰的問:“是不是覺得你榮幸至極?”
這臉皮還真是厚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周合也配合得很,點點頭,說:“嗯,能伺候您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那是自然。”程洝懶洋洋的樣兒,看著說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周合自認比不上他的厚臉皮,閉上嘴不再說話了。翻起了書看了起來。
程洝這下也不再說話了,窩在沙發的另一端慢騰騰的喝著咖啡。難得的愜意。
不知道為什麼,周合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天他站在陽臺上那寂寥蕭肅的身影來。她在片刻間有那麼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