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程洝,他正翻看著手中的報紙,完全不像是有什麼事兒的樣子。周合很快就低下頭,凝神看起了書來。
賈醫生飛了國外,在半個月後才給出了回覆。他的意見和江醫生是統一的,建議儘快進行手術。但在手術之前他得先見見病人。
這就意味著,得將這事兒告訴戚姨了。周合的心裡早就想好了說法,和賈醫生約的時間是下週末,剛好考完試。
雖是早想好了說法,但周合的心裡還是有些坎坷的,並未提前告訴戚姨,考完試的當天下午才匆匆的回了家。
冬天戚姨畏冷,臉色蒼白,精神也不怎麼好。有些感冒了,還有點兒咳嗽。知道周合要出去她早早的就在廚房裡忙了起來,煲好湯,還蒸了周合喜歡吃的小籠包。
周合是在飯桌上提起的,醞釀了會兒,開口說:“戚姨,我有一朋友認識有權威的專家,我拜託他替我們掛了號,就在後天。”她努力的讓自己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又繼續說:“那位專家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聽說由他主刀,手術的成功率會高很多。”
戚韻起先聽到這話一愣,後邊兒又聽周合提起手術來,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了她。
她的臉色蒼白,卻少見的嚴肅,說:“我的身體我清楚,好好唸書。那醫生我也不會去見。”
她的語氣同樣是少見的堅決。這是周合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她立即就叫道:“戚姨……”
她是要說什麼的,只是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戚韻給打斷。她的臉上露出了些疲色來,說:“馬上給你那朋友打電話,謝謝他。你如果心裡還有我這個阿姨,以後給我離他遠遠的。”
後邊兒的話已帶著嚴厲了。
她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甚少會用這樣的語氣。
周合是知道她是誤會了,這也是正常的,手術需要一大筆錢,這錢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戚姨,說:“您還不相信我嗎?”
戚韻並沒有回答她的手,隔了會兒,才輕輕的說:“阿合,我的病我心裡很清楚。吃著藥不會有什麼問題。”她抬起頭看向了周合,又接著說:“我到現在都還後悔對京然管教不夠嚴厲。”
有了一個戚京然在前邊兒,她自然是害怕周合會步入她的後塵的。畢竟天上不可能掉餡餅下來。
她當初雖是收留了周合,但這些年來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對她談不上養育,反倒是她照顧著她。如果她再因為她的病毀掉自己,她萬死難辭其咎。
周合併未迴避她的目光,誠誠懇懇的說:“戚姨,並不是您想的那樣。您還記得上次下大雪的時候我去照顧過一個生病的同事嗎?其實那不是同事,是我上班的麵館老闆曹叔的朋友。這次的醫生就是他的找的,至於手術的錢您別擔心,我已經和他說好了,畢業以後就儘快還給他。您要不相信我可以給他打電話,您問他。”
就算這是真的,欠別人那麼大一人情,也不是那麼好還的。戚韻默了片刻,說:“你替我謝謝他。我沒事,你要想我高興,這事以後就別再提了。”
她的語氣完全不容反駁。周合還要說什麼,被戚韻給制止了。
周合是知道她的性格的,雖是溫溫柔柔的,但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事情完全不像她預想的一般,她的心裡是著急的,晚上看電視時她還想再說,但話還未說出口,戚韻就淡淡的問:“你是不想讓我高興嗎?”
周合這下只得閉了嘴。
戚姨油鹽不進她是束手無策的,她只得給程洝打了電話。將說服不了戚姨的事兒告訴了他。
程洝在電話那邊默了片刻,問道:“明早方便嗎?”
這意思就是他明早過來。
周合一愣,隨即說:“方便的。謝謝您。”後邊兒的話是由衷的誠懇。
程洝那邊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淡淡的嗯了一聲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程洝是早餐過後掐著點兒過來的,他是彬彬有禮的,並未打量屋子的陳設,進屋之後便客氣有禮的叫了一聲阿姨。
周合幾乎沒有朋友上門來過,戚韻的眼裡帶著疑惑。周合硬著頭皮的解釋,說:“戚姨,這位是程先生,我昨天和您提起過的。”
戚韻臉上掛起的笑容淡了下去。語氣仍舊客氣,說:“程先生請坐。阿合去給程先生倒一杯茶。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請程先生見諒。”
程洝的臉上一直是帶著微笑的,戚韻的客氣疏離也未讓那笑容淡下去,他仍舊是微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