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不知道在想什麼,黎裴遠出去時她正看著暗黃的燈光。大抵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她回過了頭來,叫了聲小舅舅。
黎裴遠很快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看了看時間,問道:“睡不著嗎?”
周合點點頭,笑笑,說:“還不想睡。”她知道黎裴遠明天得上班,說完又說道:“小舅舅你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去睡了。”
黎裴遠不置可否,看了看四周,想了想,問道:“要不要喝點兒酒?”
這下不等周合說話,他便起身往屋子裡去了。沒多大會兒就拿了幾罐啤酒出來。開啟了一罐遞給周合,說道:“偶爾喝喝沒關係,但不能喝太多。”
自從周合手術後,這些事兒他是一直都記著的。
周合點點頭,接過了啤酒喝了一口。
啤酒是冰鎮過的,順著喉管流下去彷彿能撫平身體中的躁動。周合剛才莫名的焦躁漸漸的平復了下去。
“剛才在想什麼,挺入神的。”黎裴遠也喝了一口啤酒,側頭看向了周合,問道。
周合這下就笑笑,說道:“沒想什麼。”她稍稍的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不知道大舅舅他們那邊什麼時候有空,我想過去看看他們。”
她難得回來一次,自然是不能只在老宅這邊的。
黎裴遠唔了一聲,將啤酒罐放下拿出了一支菸來點燃,說道:“他最近應該都不忙,我問問,週末再過去吧。”
他的語氣是淡淡的。
周合點點頭,應了一聲好。她在這時候就想起了一年前因黎裴遠失明無疾而終的聯姻來。她怔怔的坐了一會兒,還是問道:“小舅舅,你不打算結婚嗎?”
會問他結不結婚的,並不只是只有周合一人。黎裴遠並不驚訝,拿起了啤酒喝了一口,唔了一聲,卻並沒有回答。隔了好會兒,才微微笑笑,說道:“你怎麼也和黎恬一樣了,每次見面都少不了要問這問題。”
整個黎家,除了周合之外,和他能說得上幾句話的就只有黎恬了。
周合這下就認真的說道:“那是因為小舅舅你真的該結婚了。”
黎裴遠抽起了煙來,沒有再說話。
院子裡一時安靜極了。周合沉默了好會兒,才問道:“小舅舅,你一直不肯結婚,是因為……”
她是想問是不是因為國外留學時的那女孩子。
但話還未說完,黎裴遠就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微微笑著說道:“胡思亂想什麼,只是因為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說到後邊兒,他的語氣是輕描淡寫的。
他說完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別胡思亂想的,我的事兒我自己有分寸。”他說完稍稍的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阿合,那位許醫生挺不錯的。我去年在y城時應該見過他,他的父親,是d市衛生部的部長。家世清白。”
周合完全沒想到他會將話題帶到許銘澤的身上,多少是有些無奈的,認認真真的說道:“小舅舅,我和許醫生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黎裴遠唔了一聲,倒是未在遮話題上繼續下去。抽了兩口後將菸蒂碾滅,忽然說道:“阿合,你媽媽這個月月底會回來。”
周合這下不由得一愣,一時沒說話。
黎裴遠頓了頓,繼續說道:“她的身體不太好,打算回來調理一段時間。她……挺擔心你的。”
他說完看向了周合。
周合微微的低著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隔了好會兒,她才拿起了啤酒喝了起來,問道:“她怎麼了?”
“具體不太清楚,國外那邊沒查出什麼來。”他平常和黎櫻聯絡得並不多,那邊也並未詳細的告訴他,只是告訴他會在月底回來。
周合這下就沉默著沒有說話了。
黎裴遠也未再說話。
周合顯然是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的,很快便喝完了一罐啤酒。將易拉罐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站了起來,故作輕鬆的說道:“我去休息了,小舅舅你也早點兒休息。”
黎裴遠應了一聲好。
周合的身影沒多時便消失在門口,他卻坐著沒有動。將生下來的幾罐啤酒都喝了,這才關上門和燈上了樓。
周合這一夜翻來覆去的都沒能睡著,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浮現出了黎裴遠說的話來。她的心裡沉甸甸的。
黎櫻的病,不知道是國外那邊沒查出來,還是沒有告訴黎裴遠。
周合的腦子裡是亂糟糟的一片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強迫著自己什麼都別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