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瘦,血管並不好。昨天輸過的手上一片青紫,今兒這隻手上的血管不好找,護士連紮了兩針這才紮了進去。
她原本以為周合是會不耐煩不高興的,但紮好掙抬頭看去時才發現她正側頭看著窗外,就跟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在發著呆。
大抵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她收回了視線來,說了句好了麼,然後低頭看向了扎著針的手背。只留了半邊秀氣的側臉。
她的睫毛長長的,一雙眼眸烏亮清澈,巴掌大蒼白的瓜子臉該是楚楚可憐的。但她身上卻看不到楚楚可憐,取而代之的是堅韌和沉靜。讓人看著胸口忍不住的悶疼。
護士不自覺的呆了呆,不自覺的將聲音放輕了些,說道:“我待會兒給你送個熱水袋來,輸完藥敷敷手,這樣手背不容易淤青。”
周合客氣的道了謝,說不用麻煩,她待會兒自己弄就行。
護士笑笑,說就順便的事兒。讓她躺下好好休息,有哪兒不舒服叫她。又將藥調慢了些,這才出去了。
門很快便被輕輕的關上,周合怔怔的躺了會兒,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護士將中午找她沒找到的事兒告訴了程洝還是怎麼的,晚些時候程洝的司機竟然過來了。他並沒有在病房裡待著,將帶來的湯盛好放在一旁,便出去了。他這出去並不是離開,而是就在門口待著。就跟一尊門神似的。弄得進出的護士總忍不住的看上一眼。
知道趕不走人,周合也並未去趕。接下來的整個下午都未出過房門一步,就在病房裡待著。
程洝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這一晚並沒有過來。晚些時候見司機還在門口守著,周合沉默了一會兒走了出去,說道:“回去休息吧。”
自己見到她臉上露出了微笑來,說道:“不用管我,您早點兒休息。”
他微微的躬著身,十分的恭敬。
周合默了片刻,到底還是未再說什麼,關上門回了病房。
她原本以為,司機熬了一夜後會走的。但到第二天起床出去,卻見那司機並沒有走。仍舊在外邊兒坐著。
她原本是打算出去活動活動的,這下關上了門。
晚些時候醫生過來查房外頭的人拎著保溫盒跟著進來時,她才發現人已經換班了。顯然是要每天二十四小時的守著她。
周合生出了些焦躁來。她剋制,強迫自己平心靜氣下來。
醫生查了房吃了早餐,外頭的人便進來了,恭恭敬敬的說道:“周小姐,您要去樓上的病房看看嗎?”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程洝安排的,不得不說他是挺會安排的。
周合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隔了會兒才抬頭看向了那人,問道:“你們程總什麼時候過來?”
那人並不驚訝她問起程洝來,恭恭敬敬的說道:“程總有急事出差了,應該要明天下午才會回來。您要是有什麼事我可以轉告他。”
周合這下就說了就沒什麼事。當事人不在她是不能拿別人出氣的,儘管反感被人二十四小時的監視著,她也沒吭聲兒。面無表情的任由人跟著往樓上去了。
小傢伙也已經吃完早餐了,他是知道她生病了的。見著她就憂心忡忡的問道:“老師,你的胃還疼嗎?”
小傢伙這副樣子讓周合的心裡暖暖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沒事,老師已經沒事了。”她說著又問道:“小阿寶的傷口還疼嗎?”
小傢伙搖搖頭,說道:“已經不疼了。我會很快好起來的,老師你也快點兒好起來。”
他雖是懂事,但到底還是一孩子。周合微笑著應了一句好,拿了買的故事書來要給小傢伙讀,小傢伙這下卻不肯了,說要她好好休息。他來給她讀。
周合這下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點點頭應了好。
和小傢伙在一起時間是過得挺快的,直到晚些時候外邊兒侯著的人提醒她該回病房了,周合這才和小傢伙道別下了樓。
程洝是第二天晚上回來的,明明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周合卻還沒睡。病房裡的燈關著,她的眼睛就那麼睜得大大的。
外邊兒隱隱的有程洝和外面的人說話的聲音,她面無表情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程洝大抵是在叫那人回去,很快便推門走了進來。他並沒有開燈的打算,一頭見模糊的光線裡周合坐著,他微微的一怔,隨即伸手將燈開啟來,將買來的鮮花放到了一旁,說道:“很晚了,還沒睡嗎?”
他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兒,像是不知道周合為什麼還沒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