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搖搖頭,向東邊望去。
那裡,地勢豁然開朗,谷的出口就近在眼前。
“你願意跟吾輩走麼?”
曹雲淡淡地說道。
誅天元年三月,夏榮城,機要府。
鍾蕭,鍾葉秋端坐在廳堂的正中央,微合二目,一縷漂亮的白鬍飄灑在胸前。
左手處,一位翩翩公子身著一身白衣,臉上始終保持著他迷人的微笑。正是慕容瑾,慕容無邪。
右手處,卻是一名身穿黑袍,俊美異常的男子。寬大的兜帽下露出幾縷金黃色的頭髮,雙眼卻無神的望向腳尖前的地板,沒有一絲神采。人們只知道他是鍾蕭的二義子,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也從未聽到過他說話。
再往下,依次坐著燕州的四位長老。為首的一位,是一個大肚翩翩,滿臉橫肉的胖子。胖子半坦著胸膛,身上穿一身破破爛爛的褂袍,腳底蹬著一雙草鞋。胖子斜著一雙三角眼睛,用一種很尖,很難聽的聲音說到:
“哎我的總教頭,你,我,還有這廢物。”說著,胖子用手指了指黑袍中的二義子,“我們仨這可是從婉珠城回來已經快三個月啦,總教頭你可是說回來就有好戲看吶。可這麼長時間,除了你忙著招呼掉坑裡的那條臭蟲以外,兄弟們可是閒的發緊吶。這好戲到底在哪兒啊?”
,!
鍾蕭冷哼一聲,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手下四位長老之中,這胖子是言語最惡毒的一個,如果不是他的名號,鍾蕭死也不願將他作為四長老的首席,“烏鵲”席。鍾蕭轉頭,卻向一個人看去。
這人站在四長老的最末尾,“紫竹”席。他看起來略微上了些年紀,身高比常人居然矮了整整一頭。此時紫竹正佝縮在那裡,身上青綠色的髒袍子似乎都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在平常,也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存在,除了他的眼神。
被他的眼神注視,是一種煎熬。
紫竹長老抬起頭,小眼睛在眼眶中轉來轉去。只聽他幽幽的,細聲細氣的說道:
“教頭,細作回探,小陛下已經從龍丘起兵。現青州兵馬詐稱三十萬,重兵屯於商欒北部乾鎮。”
鍾蕭點點頭問道:“依你估算,此次青州兵數實際如何?”
紫竹長老咯咯的笑了起來:“小陛下這次發舉國之兵,依我估算,最多不過七萬而。”
“大長老!”忽然,長老席中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人們循聲望去,一名強壯威武的中年人挺身站起。這是四長老排行在三的“赤金”。
“北廷自不量力兵發林州,看來氣數已盡。近日以來,照大長老吩咐,我燕州鐵騎五千已初具規模。青州兵敗之日,就是我燕州雄起之時!”
“好!”鍾蕭也大笑道:“嬴朝氣數已盡,吾等當同心協力,共創盛世!”
說完,他轉頭看了看坐在長老席上一直一言不發的最後一個人,此人排在四長老中的第二。他深知,所謂用兵勝敗,這個人才是一切的關鍵。
“黃葵長老,你可有話說?”
“兵糧齊備,足五萬士卒兩年用度。”從來沒有人能從黃葵長老的口中聽出任何語氣,包括他自己。
鍾蕭點點頭。燕州號稱天下魚米之鄉,可也因為這個稱號,重文輕武的習氣從長老至黎民無一不受其感染。燕州的軍隊之中,除去獨樹一幟的水軍以外,陸軍可以用不堪入目來形容。軍隊中騎士的唯一用處就是傳送信件,完全沒有戰鬥能力。鍾蕭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檢閱燕州陸軍之時,剛繞著第一座大營轉了一圈,就下令裁軍兩萬。因為他覺得,這些人的價值,還不如莊稼地裡的一頭騾子。
大長老感慨的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低沉的嗓音迴響在機要府的廳堂。
“眾位辛苦了!赤金長老,請你將我燕州兵馬兵分四路,分散屯於燕州北部的榮原四郡。隨時候命!”
“黃葵長老,請你先徵調八十萬石糧食屯於夏榮城,隨時作為戰略物資聽候排程!”
兩位長老領命後又重新歸座。
“我的慈父”,這時,慕容瑾忽然飄身來到鍾蕭面前,深鞠一躬,“孩兒想循那滾滾的江水而上,見識一下林州高原上鷹與獅的決鬥。”
鍾蕭微笑著輕捋了下鬍鬚,點點頭,剛要開口。
忽然間,他的表情在臉上凝固住了。
不僅僅是他,在廳堂幾乎所有人,都傻愣愣的向廳堂的門口看去,他們瞪大了眼睛,彷彿一點也不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哎喲嗬,這小臭蟲有點能耐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