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瘦馬寄君愁,
幽雲骨冢鎖清秋。
笙歌錦瑟音猶在,
沙如雪,月如鉤。”
自古以來幽州便號稱是雲鼎大陸上最隱秘的一處存在,接天的漫漫黃沙將所有來自亙古的秘密守護在其中。歷史上有很多吟遊詩人或者詞者俠客,都曾經想試圖遍覽這片土地,探尋那來自天地絕境的壯麗風光。但很可惜的是,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失敗了。
這裡是生命的禁區,尋常的草木或者野獸根本無法在這片土地上生存,更何況是普普通通的人族。
在這些歷險者中,最著名的應該屬吟遊詩人杜清了。杜清是個很倔強的人,每當他走過一片土地,一座城市,甚至一個村莊,一小片古蹟,他都要將他的親身所感化為一首首流傳千古的詩篇,收錄在他的《杜氏春秋》之中。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後人在替他整理詩集的時候,這才在他那浩如煙海的詩篇之中,發現了這麼一首,短短的,毫不起眼的《幽州嘆》。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他流傳於後世的千萬首詩篇之中,這首《幽州嘆》其實並不是那麼出名。就彷彿,他的幽州之行,刻意被他遺忘了一般。
幽州,本身就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造物主在開創世間的時候,故意想把它忘卻的一處存在。
於是,這裡也只能生活著一個種族,一個被遺忘的種族。
眼下,這片被遺忘的土地上,一路走來三個被遺忘的人。
三串深淺不一的腳印留在這金黃色的沙海之上,一直延伸出去。大漠上的風沙毫不留情的撕扯著天邊,就連地平線也一時無法看得分明。而這三串腳印便消失在那看不分明的遠方,彷彿消失在了世界的盡頭。
“他…大…爺…的…”
行在最末尾的男子伸著長長的舌頭,將自己幾近枯竭的體力化成一句早已重複萬變的…呻吟,又艱難的向前挪動了一步。
“默言,按照無邪兄弟的指引,我們應該馬上就要到不滅城了。你再堅持一下。”
聲音是從為首的一名黑衣銀髮的少年口中發出的。說來也怪,沙漠中惡劣的氣候卻好像絲毫沒有影響到這個人。他一邊說,一邊舉目四望,試圖能在視野中發現一些人為的痕跡。
不過,這裡黃沙漫天,卻哪裡有那半個“幽州不滅城”的影子?他搖搖頭,回頭向行在正中的那名羽人女子看過去,臉上露出一個糾心的表情。烈日當空,這樣的天氣更不是一名羽人能夠經受得了的。只見她雙手拄著一根竹杖,艱難的在沙地上跋涉著。可雖然艱苦,金黃色的髮絲下卻是一雙堅定而又美麗的雙眸,水藍色,在沙漠中竟透著一股沁人的清澈。
“娘個西皮的!這破地方…除了活死人你能堅持…誰還能堅持得下去…”末尾的韓冰沒好氣,卻又無力的應著:“這…已經是…第七天了…天天被曬…大爺我…已經被烤…成人乾兒了…”
“話說…冰坨子給的地圖…到底靠不靠譜啊…這咋還沒到啊…”
“話說…大爺我被烤的…根本沒有力氣說話啊…”
“話說…能給大爺我喝口水不…大爺我…渴死了…”
“話說…這破地方白天裡燒烤…晚上凍冰塊兒…是人來的地方麼…大爺我其實更寧願在涼州…喝西北風啊…”
雨薇回頭看了看自己這個嘴上“沒力氣”,其實卻在一直喋喋不休的乾哥哥,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也許,這也正是他獨有的給大家鼓氣的辦法吧。想來,自從涼州草原上白骨盟誓到現在,曹雲,韓冰和自己一路西行,終於來到了這幽州大漠,尋找那月耀之晶。而鄭乾為了重新集合禁軍虎騎也離開了他們。至於慕容瑾,當他給曹雲指畫出幽州地形圖以後,便帶著柯白不知去了何方,也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兩年後…會是什麼樣子呢?
想到這裡,她看了看日頭,舔了舔早已乾裂的嘴唇,輕聲道:
“曹大哥,我們也已經快走了一天了,要不還是歇會兒吧。”
雨薇的話還沒說完,卻只見曹雲忽然間站住了身子。他並沒有搭言,從身後看過去,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還沒等雨薇的話說完,韓冰便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嚷嚷道:“就是就是,咱家傻妹妹都說要歇會兒了,二比一,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話還沒說完,他便又激靈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像是火燒屁股一樣:“娘個西皮!大爺我怎麼老是忘!”
一邊說著,他一邊忙不迭的從包裹中取出一件棉襖,團了幾團塞在屁股底下,這才安安穩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