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個西皮的…開啥玩笑…這咋啥破事兒也能被大爺我碰上!”韓冰拼命攙扶著鄭乾,大汗淋漓的奔命於蠻族部落的營帳之間。
蠻王遇刺!還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就算那蠻王慕雷烈已經上了些年紀,又失去了一條膀臂,就算他早已失去了當年的銳氣和霸道,開始沉迷於酒色,可他畢竟是蠻王!是草原名義上的梟雄霸主!就這樣被自己手下的親兵隊長,血玫瑰首領刺殺於自己的帳下!而且不在昨天不在明天,偏偏在自己和鄭乾造訪的這一刻!
韓冰就算再傻也不會不明白,骸骨狼王薩格武為何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趕在有人族到訪之時刺殺,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栽贓陷害。就在薩格武拔出刀來的那一刻,韓冰便一把拉起強忍毒傷的鄭乾衝出了蠻王帳。他知道,只要再晚一刻,這刺殺蠻王的大帽子,自己可就坐實了。
果然不出韓冰所料,現在的蠻王帳和薔薇帳間一片大亂。此刻天色已晚,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高舉火把奔踢馬踏的蠻族騎兵。蠻族兵呼號著,叫喊著,口中嚎吼著含糊不清的蠻語口號,一片慌亂。不過,從蠻族騎兵互相見面的肢體動作來看,他們已經發動所有人馬開始徹查,剿殺敢於刺殺蠻王的“欽犯”。
自古權利交接,王朝更替,都伴隨著無數的陰謀詭詐,腥風血雨。哪怕是草原上的蠻族,也不外如此。遠遠看去,骸骨狼王遙離於蠻王帳前,正在用低沉嘶啞的聲音呵斥著,指點著,眼中冒出一團團嗜血的兇光。看那神色,彷彿不把今日的兩個人族刺客捉住,他就難以對得起死去蠻王臨終前的重託。
韓冰拖著傷重的鄭乾,一屁股跌坐在一處帳篷後的黑暗裡,滿滿的絕望。薩格武此番設局,已經是坐定了自己毫無還手之力,想來,必已設下重重機關捉拿自己這兩個“冒牌”的刺客。如今,二人深陷蠻族最機要的重圍之中,想要逃出去簡直比登天還難。更何況,本應對“突圍”最有幫助的鄭乾,此刻卻被毒酒誤傷,時而昏迷時而清醒,體力連韓冰都比不上。
糟糕!韓冰一邊幫鄭乾將他的雙腿縮起來,以完全躲入黑暗,一邊四下打量著。周圍皆是捉刺客的蠻族兵馬,煙塵四起,喧囂異常。
“娘個西皮!還桃花,花他個腦袋!危險倒是讓他說中了!這豈止是危險,這簡直他媽就是九死一生!”
嘴裡喝罵著,韓冰對此刻的局勢卻完全一籌莫展。來的時候本來就是被一隊騎兵一路小跑裹挾而來,根本就沒記路。從蠻王帳逃出的時候又慌不擇路,現在對於自己的方位根本無從分辨,又哪裡能夠逃脫重圍?隨便找條路跑的話,能和薩格武撞個滿懷也未可知。可話又說回來,在這裡躲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遲早會被搜到,到時候也是九死無生。
不知覺中,韓冰早已急的滿頭大汗,如熱鍋上的螞蟻。忽然間,一束火把靠近了些,逼得韓冰只得又向後縮了縮。此刻,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貼在了身後的大帳之上。
帳篷?
韓冰忽然皺了皺眉頭,扭回身仔細端瞧起來。
普通的蠻族帳篷一般成三角狀,以一根木樁為支點,斜拉出的繩結為骨架,再搭上羊皮用以保暖和防風。可眼前的這頂帳篷卻明顯要奢華許多。五根粗壯的木樁被牢牢埋插在地下,排列成一個梅花的形狀。而每根木樁的頂端皆以粗繩相連,組成一個近圓形的巨大帳架。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以厚重的羊皮覆裹之後,整個圓形大帳便會敞亮許多。
韓冰試著推了推,這帳篷的木樁打的非常結實,用手發力推過去也紋絲不動。此刻,帳內一片昏暗,想來並沒有什麼人。若是能夠攀到帳頂,既是一個隱蔽的藏身之處,也可以觀察一下四周的情形,判斷出自己的方位,決定朝那個方向突圍,豈不一舉兩得?
想到這裡,韓冰不再猶豫,趁蠻族騎兵去遠的功夫,發力一竄,三兩下便很順利的攀上了大帳的帳頂。
果然,這大帳搭的很是結實,韓冰攀上之後,並沒有要垮塌的危險。
不錯,看起來這裡暫時相對安全。韓冰鬆了一口氣,又小心翼翼的朝帳頂的中心移動了一些。
從這裡看過去,自己所處的位置其實離剛才的蠻王帳並不遠,隱約還能看到薩格武正在無比暴躁的指手畫腳。
看起來,要朝另一個方向走,離那瘟神越遠越好。
韓冰正盤算著,忽然間,一抹清迷的味道飄蕩在鼻翼,淡淡的幽香。
他低頭看,一時間差點驚叫出聲。糟了!
原來,這支帳的木樁雖然牢固,可覆裹的羊皮卻是一層一層織連起來的。